“云萝吗?”
“嗯。”她天人交战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接听。她想过很多种和颜德君分离的场面,却独漏了今天这种状况—
罗云萝发生车祸,重度昏迷,情况很不乐观。
所以罗氏夫妇急召她回去。她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打算让这场李代桃僵的交易就到此为止。
如果这场婚约以罗云萝车祸昏迷或身亡作为结局,颜家人基于人道立场不会撤资。可是,如果让她继续李代桃僵,难保哪天不会东窗事发,届时颜家觉得受骗,一怒之下不知道会对罗家做出什么报复或惩罚。
“为什么不接电话?算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颜德君……”
她人在哪里?背景有点吵,隐约还能听到似乎有广播声。“你怎么了?”她唤看他名字的嗓音带着笑,可是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真的。”有些话不说,以后她怕没机会说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终于,他听清楚背景音了,那是在机场吧?!“云萝,你在机场吗?”
“你没有唤过我的英文名字,我叫Maya。”她不想到了最后,他还是唤看别人的名字,可不可以让她贪那么一次,就算只唤她的英文名字都好,起码这名字代表她。
“云萝?”
“Maya。”
“Maya!为什么在机场,你要去哪里吗?”
“嗯,我要回去了。”
“回去?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
人来人往的航站大厅,有不少赶时间的冒失鬼,罗泽香拿看手机的手被狠狠擦撞一下,手机飞月兑了出去,待她再捡回来时,手机己经故障,没有任何回应了。
连解释也不必了,相信颜德君联络不上她,一定会找上罗氏夫妇,他们自有一套急召女儿回国的说辞。
她和颜德君的最后一通电话居然是以“为什么”作结……他将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而她则永远也没有办法说出真正的原因。
罗泽香这一趟美国行是哭着回台湾的。
一个星期后罗云萝和死神的拔河终告一段落,她走了,在最青春如花般的十九岁。
颜德君亲自飞往台湾捻香,没惊动任何长辈。
不喜欢他的人,他也不要喜欢她!真的喜欢不会不守承诺的扔下他。
在一个下看雨的傍晚,他捻完最后一次香,便将她赠予的平安结丢弃。
雨越下越大了。
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罗泽香和颜德君再度遇见了。
一场轻微的车祸,除了肇事者伤势较严重外,计程车内的三人,并没有人真的需要进医院。
跋来的颜德君那方的亲友坚持将他送医检查,罗泽香则在婉拒后逃之夭夭。
一场大雨将他们安排进同一辆计程车,一场车祸也差点让他们一起就医,这己经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说实话,自从下定决心不再和颜德君有所牵扯后,她就没想过彼此还有缘再见,即便见了面,也该是以陌生人的身分。
罗云萝己经死了,对于颜德君而言,他心爱的未婚妻己经死了,哪天就算再遇见一个长相神似的人,也不会是罗云萝,而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所幸多年后的相遇,她脸上的口罩救了她,直到最后她离去了,口罩始终不离她的脸,两人终是如她所愿的当了陌生人,
多年不见,颜德君的身体似乎完全痊愈了,可惜的是相遇在照明不佳的计程车内,她无法好好的看清楚他。
不能说不遗憾,只不过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事,这样的遗憾只是小小的,在轻叹中就会消逝。
雨夜过后至今快一个星期了,那一次为某个重量级亲戚而办的洗尘宴她自然没参加,她知道势必得找个时间再和林志麟的父母吃一顿饭。
丙然,吃饭的邀约很快就来了,地点选在大饭店的法国厅包厢,瞧林志麟那紧张兮兮的语气,想必这些日子伯母施在他身上的压力就像扛了部卡车般沉重吧?
其实林家有两男一女,林家大哥早己娶妻生子,林志麟身为林家老二,林家二老本不会如此关注他,问题就出在林家小妹也在去年出阁了,于是家中仅存的“滞销品”就备受关爱的眼神。
去年他家小妹出阁时,她就警告过他了二当初他还持不同的意见,认为家中有三个产品,销出去两个,最后一个不会这么急看要销。
她反倒很想告诉他,他是长得体面,可举手投足间娘味太重,他家老妈也许怀疑很久了!就以他自己举的例子来说,应该是家中有三个产品,其中一个被高度怀疑故障,可苦无证据,在另外两个产品成功销售后,他们只希望这个瑕疵品能尽远销售成功。
看吧看吧!现在二老担心的就是,她这个下订要买瑕疵品的顾客跑掉!
她觉得林志麟和自己这个烟幕弹近期很有可能被逼婚,若到时她再帮不了忙,也只能说是他自作孽很难救!如果当初伯母怀疑他性向时,他索性开诚布公,这么多年过去,兴许当妈的早就可以接受儿子爱男人的事实。
有些事急不得,有些事却是拖不得。
罗泽香到达饭店的时间还早,她先到洗手间一趟,正巧接听到林志麟的来电。
“……到了,我己经到饭店了。对啊,刚好在这附近。”她边走进化妆室边说话。“好,待会儿见。”结束通话后,她拉开其中一间化妆室的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她听到一道鼻音极重的男声。“……嗯,知道了。”
罗泽香皱起眉,心中暗付,这男的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走错厕所了吗?这是女厕欺!不一会儿她又听到“喀嚓”一声。
相机?!
那声“喀嚓”像把剪刀一样,把她的理智线利落剪断!一想到相机出现在女厕所能作的直接联想就是—偷拍。
原以为这种下流的偷拍事件只会出现在火车站的公厕,没想到连这种五星级大饭店都有死变态敢来偷拍?!
想到这,她的火气直窜脑门,一把推开门,气势汹汹的怒喝,“死变态!你在做什么?”
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长相堪琐的男人,并想好下一刻要往外冲、大呼!可在看清楚变态那张合该长得卑鄙下流的嘴脸时,气势一整个鸟掉一
颜、颜、颜德君?!天、天呐!多年不见,他多了这项新癖好吗?
“你、你、你……”颜德君是偷拍狂变态的打击,让罗泽香完全忘了此刻她可是没戴口罩的“全都露”状况。
她的脑海中闪过最近正夯的富家子迷奸新闻、富家子吸毒新闻、富家子……这年头要当富家子是不是都得染上一些怪症头?而颜德君染上的是偷拍瘾?
颜德君抬起头看清楚她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
“变、变、变……变态!”
“谁是变态?”
“不是变态拿相机进女厕千么!”这人感冒了吗?鼻音有点重。
“女厕?”
“当然是女厕!不是女厕我怎么会在这里?”才说完她的眼角余光便瞄到一排……一排整齐划一的小便斗?!她瞳目结舌的瞪大了眼。她、她又再度走错厕所了吗?再度成为男厕中偶尔会出现的女客了吗?
这种时候绝对要懂得模糊焦点,找出对方更大的错误,自己犯的错自然会被淡化忽略。“那个……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变态!我听到了,你拿相机偷拍的声音!”
“我没有偷拍。”
“你就是偷拍!”
争执不下之际,化妆室外传来男宾的交谈声,罗泽香一时心急,拿不定主意,便抓看颜德君的袖子又往厕所隔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