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薇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也曾交往过,她想和你多聊聊很正常。”
罗政宇趁机澄清,“我想,我和雪蔷并没有你想像的热络。”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没错,只是这样的情分也会因为很多事而磨损,目前他们还是一年会联络个一两次的朋友,就只是这样。
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就她对罗政宇的了解,他算是个长情的人,会说出这样类似撇清关系的话,是为了什么?
“也许现在问这个很奇怪,也不该是由我来问。你爱雪蔷吗?曾爱过她吗?”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她总是听姊姊怎么说,不曾好好的听他说什么。
虽不知道梁冬薇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罗政宇还是认真的回答,“我和任何人交往时都是真心付出,对她是,对你也是,而且,我不曾脚踏两条船过。”
这部分和她知道的好像有出入。“你和她当年是怎么分手的?”
事隔多年,早就云淡风轻,可想起当年的事,他却不无遗憾。“其实,我们没有相恋过,硬要说的话,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吧?我充其量只是烟幕弹。”
烟幕弹?“你是说,她另有喜欢的人?”她听姊姊说过很爱他,姊姊曾说他是她的初恋、最爱的男人,但其实她们姊妹俩并不亲,对于彼此的生活近况也不是很清楚,打从妈妈生病后她就一直住在外公家,否则也不会发生和他交往却不知道他是姊姊前男友的事。
现在想来,他和姊姊之间的一切,她的消息来源都只有女方那里,这的确会被误导。
罗政宇叹了口气,苦笑的说:“怎么,你好像很讶异?别怀疑,我很确定这一点,当年我很迷恋她,情人眼里容不得一粒砂,更何况是个男人。”
“可是……”
见她面露疑惑,他又说:“冬薇,也许这样说不好,可是雪蔷的话,你不要百分之百的相信,她不坏,却是个十分复杂的女人,有时为了自己,她可以利用任何人。”他和雪蔷是青梅竹马,不过她对同父异母妹妹的坏话可没少说过,幸好他遇到冬薇时,根本没把抛和雪蔷口中“满口谎言的坏妹妹”做联想,因为她形容的冬薇是个又丑又笨、仗恃着外公家有钱爱说谎又会欺负人,私生活极乱的孩子。
现在想起来,雪蔷似乎非常仇视冬薇啊……
“你单恋她,那她真正喜欢的人呢?”
“听说是个出身低微的工人,好像叫张旭海,雪蔷喜欢他,却很清楚从小娇生惯养的自己没办法和这样的人一起吃苦,也受不了她那群千金朋友的嘲弄。那个男的或许也察觉到这些,没交往多久就分了。”
居然有这样一段?她完全不知道。对了,她想起上一次家庭聚会时,老爸好像提过这么一件事。
堡人……那的确不会是自视甚高的姊姊会交往的人。
既然她提起,罗政宇也将自己当年的疑惑问了……
“一年前,你知道我和雪蔷曾经交往过后,说想静一静,后来是什么原因决定和我分手?”他打过不下几十通的电话、传过无数通的简讯,可没得过她任何回应。
梁冬薇心里起了莫名的凉意,不答反问:“你和雪蔷分手后……是否还有过亲密关系?”
罗政宇怔了一下。“没有。”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再仔细想想。”
“冬薇,对于心不在我身上的人,我至少有我的骨气。”他看着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来恳求我回你身边,离开前在我面前滑了一跤,她的浅色裙上沾着血……她说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你。”
第7章(1)
世上的事,还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梁冬薇今天穿着一身正式的时尚晚礼服,出现在某企业大老的寿宴,约莫一个星期前她就和赫墨言说好,两人要一块出席,她连这身珍珠白打扮都是为了要配合他的铁灰色西装,他今天的衣着她早早就帮他打理好了。
可约莫两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还在开会,会尽快赶到,但到的时间只怕也晚了,因此为了不失礼,她自己先提前到可能比较好。
她即使不高兴,也只能先这样了。
外公生病的这段期间,一些推不掉、有私交的重要宴会几乎都是她代表出席,宴会场合还不就是这样,衣香鬓影、杯觥交错,政商名流云集。
对于这种宴会她不陌生,却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不少人爱跑趴,正式的、时尚的、应酬的……
她先到主人翁那里致意,奉上外公交代的礼物,然后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想先拿点东西垫胃。正考虑要吃什么时,有个装了些和风凉拌干贝的盘子往她面前一递,她抬起眼,对上罗政宇带笑的目光。
“谢谢。”她扬眉致谢,有点意外他还记得她的习惯。交往那时,如果约会吃欧式自助餐,这道永远是她开胃菜的首选。
“怎么你一个人?不是要和你先生一块来?”
“他可能会晚一点。”真的有些饿了,梁冬薇专心享用盘中食物,吃着吃着,发现罗政宇一直看着她吃,她不免尴尬。“我吃相太粗鲁、太畅快了吗?”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很多回忆都回来了。”看到她才知道,他一直很想念她,很多感觉随着时间、距离而变化,因为时空不同、环绕在身边的人也不同而以为淡了、忘了,但只要彼此距离再度拉近,就会发现什么都没变。
他心中那个才华洋溢的女孩没变、她秀丽的模样没变、性子没变,重要的是,他喜欢她的心意也没变。
可惜的是,很多事没变,也变了很多事。
梁冬薇笑了。“嗯哼,包含想起我的大食量吗?”
“那的确怎么也忘不了。还记得第一次约会吃牛排,你看着送来的牛排沉默了很久,我当时还以为就女生来说,你被那块牛肉吓到了,因为我认识的女生胃口都不大,于是还好心的说吃不完没关系,我帮你吃——”
“万万没想到我的回答竟然是:不用了,一样的价格,这家牛排好吝啬,这样怎么吃得饱?”
罗政宇也笑了。“你现在胃口还是这么好吗?”
“也许更好。赫先生就常取笑我说,我该感谢自己出生当人,如果当畜生,食量大又不长肉,大概早早被卖掉或宰了。”现在她更发觉自己越来越会抬杠可能是拜那位之赐,平时也没见过赫墨言和谁抬杠,在外的他可是一本正经、人畜勿近,而她好像也是那种有点闷的人,偏偏两人凑在一起就是爱逗嘴。
先说啊,她可是被带坏的那个,反正那人名声够差了,不差带坏老婆这一项。
好奇怪,初识时明明不怎么对盘的人——也许现在还是不对盘,但和赫墨言在一起,她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那种自在像棉花、像白云,好像心里所有的沉重都变轻了。
她迳自又笑道:“我则回答他说,出生当人,食量大却不长肉叫有口福。”
笑意敛去了些,罗政宇心里泛着淡淡的酸,他说:“冬薇,你提起赫先生的表情,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你是在恋爱中。”
梁冬薇微讶,瞠大了眼。
“事实上,你会去相亲已经够令我讶异,更别说还嫁给相亲对象,且是一个备受争议的男人……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吗?”
没想到罗政宇会问得这么直白,他忽然丢出很多问题,这些她从来没想过,一时被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