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对女孩子一向很有办法,异性缘极佳,常有一堆女人主动示好、倒追。但也许是因为到手太容易,从没见他对谁认真过,想不到第一次认真就苦恋三年?!必静海还真是了得。
“Alice……不一样。”
岳衢颖端起热茶的手顿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情人眼中出西施。”
“不,我们有着很特别的缘分。”
“每个人在身陷情网时,都觉得自己与对方是注定要相遇的。”因为想持续付出,便得如此说服自己。
楚明君不急着争辩,只是说:“衢颖,你还记不记得大学联考放榜时,因为班上成绩亮眼,我们又办了一次谢师宴。那个晚上,你不是在暗巷救了一名差点被性侵的小女生?”
“嗯,怎么了?”话题干么又转到这上头?
当年他把小女孩交给明君和班导后,因为发烧就先行回家,由他们送小女孩去医院和报案。班导跟他说过,到警局去的时候,为了避免打扰生病的他,就由他们转述他先前说明的事发经过。
那夜之后,他又连着几天发烧,待身体好一些,就听说这件事有社会局介入。
既然有个圆满的结果,他也就没去在意了。
“多年后,我和这个女孩再重逢,她已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大新鲜人。十八岁的小女生对当年的救命恩人既感激又崇拜,所以我们就交往了。”
美大生?岳衢颖的心忽地跳乱了半拍。
“不过,那时的交往只维持了一年……是我不好,重伤了她。”叹了口气,楚明君又说:“若干年后,我和Alice在美国重逢,那时她正搬着一幅刚表好的画过斑马线,我因赶着开会闯号志灯,虽然千钧一发煞住车,却也撞坏了她刚表好的画。一般女生在那种情况下,不该都是吓得软腿大哭吗?结果那女人……啧啧,一回神就拿起撞坏的画往我挡风玻璃砸过来。”一思及往事,他不禁笑了。
“原来你喜欢悍妇型的女人。”岳衢颖诧异地挑高眉。命运真的好好玩,他才是关静海的救命恩人,却因为阴错阳差,恩人成了明君。
那件事……明君并不算隐瞒事实,何况在关静海的认知里,他才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无道理。
“我也是遇上她才知道。”大概是多喝了些,楚明君侃侃而谈,说出自己心底的话,“她那一砸不但砸破了挡风玻璃,也砸进了我的心,开启我苦恋的日子。”他自嘲的苦笑道。
“怎会三年都没什么进展,Alice心里有人吗?”
“一个……即使她不是宝石而是石头,也能改欣赏石头的男人。”
岳衢颖闻言心一震,看着好友透着酸味和懊恼的神情,他不禁有些恍惚。
“三年来,我隐约知道她心里住着另一个男人,可却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凭什么让她这样心心念念?感觉上,我就像在跟一个无形的敌人打仗。”招来侍者,楚明君又要了杯威士卡。“幸好,这样的僵局最近似乎有些转机了。”
黑眸倏沉,岳衢颖转着手上的杯子不语。
“今天呐……大概是这三年来令我觉得最有收获的日子,我觉得……Alice在软化了,似乎是想给我机会。看来我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告白一次,也许她会答应跟我交往。”
“她回应了什么?你这么确定?”
“她……不能说。感动只要一分享就会减少。”几许醉意让平时精明外露的楚明君难得笑得有些傻气,他拍拍好友的肩,有些臭屁的说:“你啊你,也该好好去谈场开开心心的恋爱了。”
侍者端来的威士卡才放下,岳衢颖便拿了过来一饮而尽。
楚明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空了的酒杯。“喂?朋友,你行不行啊?不是不太能喝?”还记得以前他一瓶罐装啤酒就能醉倒。
“偶尔为之死不了。”他口气微愠地说:“Alice呢?不是和你一块住饭店,怎么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回应了什么,让你感动成这样?她应该在这里,看看自己让你这个情圣爱得有多卑微!”
“卑微?呵,反正这辈子我也只打算对自己未来的老婆这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Alice不住饭店了,她住到一个姓董的手帕交家里去,本来我反对,但我这几天要回美国一趟,没办法照顾她。啧,本以为可以待到下礼拜,还是得先回去处理事情再过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楚明君又说:“Alice和孙老师的画展,可不可以请大总裁拨空前往?那天我可能没法子去了。”
“我会去的。”
“谢啦。”
“不必谢,我是为自己去的。”
“咦?”
“新房子缺了几幅画,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岳衢颖才先离开。
上车后,司机问他,“岳先生,要直接回去吗?”
“嗯。”手肘抵着后座的扶把,他脸上神色不豫,心里反覆想着好友的话——
今天呐……大概是这三年来令我觉得最有收获的日子……
Alice在软化了,似乎是想给我机会。看来我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告白一次,也许她会答应跟我交往。
岳衢颖的眼眯了眯。那女人做了什么回应?承诺了什么?为什么明君会那么高兴?
是他牵她的手,她没有反对?还是他抱住她,她没闪躲?
懊不会是他吻她的额、她的脸……如果他吻她的嘴,她也没避开,那她就死定了!
他的手用力抓住扶把,关节都泛白了,额上青筋浮动着,大掌随即一拍——
“掉头!我要去问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司机怔住。她?哪个她啊?“岳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去算帐!”可恶的关静海,你别想逃!
***
墙上的花型时钟指着十一点三十八分,关静海耳边传来时而抱怨、时而愤怒无助的哭泣声,这带着负面情绪的垃圾话语,对方已经倾倒了近两个小时。
听着师母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讲述的内容,她十分讶异。“师母,你先别哭,我想会有办法的。”
先前她就有感觉不对劲,但一直到今晚师母打了这通电话,她才明白老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敝不得那天洗尘宴上,她老觉得老师和师母虽然高兴她回来,但神情间却像是瞒着什么似的。
“还有什么办法?你那个笨老师跟朋友讲义气,傻乎乎的替人作保,有了前些年的教训还学不了乖。现在可好,退休金赔光也就算了,连房子抵押了还不够,更惹上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下钱庄……
“呜……我真的很担心,他这几天都睡不好,也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昨天早上我要出门买菜时,还发现墙上被人喷了红漆,写什么欠钱不还全家死光光……呜……这些人真是不让人活嘛!五天后就是画展开幕日了,我真的很担心那些牛头马面又会去展场闹事……你们老师说他自己被找麻烦就算了,如果拖累了你,就真的太对不起你。”
必静海轻轻的叹息,安慰道:“事情还没发生,先别担心这个。”正想多说些什么,门口的电铃声突地大响。“师母,有人找我,你稍等一下。”
“你去开门吧,时间也晚了。不好意思,你难得回国却让你为我们操心。”
“师母……”
“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准备就寝了。”
“嗯,好。”
币上电话后,电铃声仍是持续不休,不!外头那位访客的手根本从来没放松过压在门铃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