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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妇是前妻 第19页

作者:有容

手机里头,有近百通未接电话和二十几封简讯,几乎都是岳衢颖发的。那些简讯内容都写着他的心情,在她离开的那十天里,他的担心、焦虑,温柔与宽容……

同时,她也看到了他的心情由一开始的担心紧张,再来自问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好才让她求去,之后又因为无法理解而生气,再由生气到试着了解她、顺着她的意思送出离婚协议书。

那时看着、听着一则则的简讯和留言,她的身子颤抖,失声痛哭,哭到声嘶力竭,可终究没允了他的请求。

虽然她也想见他,满足彼此的渴望,但之后呢?横亘在眼前的问题,仍是无法解决,他注定会被她“精采的身世”连累。

如果说,送出离婚协议书是他最后能成全她的,那么不再见面、让他恨她,便是她最后能留给他的温柔。

与其说这是场梦,不如说是她心底的痛,平常刻意压抑,自然不会记起,可一旦不小心松懈了,痛就不时的出现。

罢到美国时,她时常被这样的梦境惊到哭醒,感到心酸楚得难受,不过日子久了,这梦境也很久没再出现。

可能是今天要回台湾了,潜意识中的伤痛才又回来扰乱她。

啜了口冰凉的柠檬水,关静海看着坐在身旁、有一大叠档待处理的楚明君。

“既然工作忙,其实这趟展览我自己回来就行了,你不必特意陪我。”

明君目前是美国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工作十分繁忙,她的艺术工作室虽然和他们事务所有签约,但他实在不必因她这个小客户就专程拨冗陪同回台。

他曾是她的初恋,也真的重伤了她,虽然两人后来没有好结果,可在美国和他重逢时,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恨他了。

原来,没有了爱,当然也不恨。如今她只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一个稳靠的工作伙伴。

而重逢后,他从不掩饰对她的好感,说真的她很感激,却也忐忑不安,因为她心里的位置,暂时还容不下任何人。

“反正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正好看看老朋友。”

楚明君大学毕业前都待在台湾,在大三时就考取律师执照,后来因为美国的父亲生病才跑到美国,并在美国念了研究所,重新考取柄际律师执照,接下父亲事务所的工作。

然而他的学生时代几乎都在台湾度过,这里确实有他不少朋友。

“你还有和台湾的朋友常联络吗?”

她在大一和楚明君交往,那时他已考上律师执照去事务所见习,由于结交的朋友都是大人,可能因为嫌她这个丫头上不了台面,他从来不主动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所以她认识的只有常一起吃饭的张律师。

“嗯,改天介绍你们认识。”楚明君看着她说:“趁这趟回来,我们去你母校附近的商圈逛逛吧,很怀念呢。”

必静海笑了笑。“那里不是我非去不可的地方。”她倒比较想找一天时间,把和岳衢颖从认识到相恋的地方再走一遍。

她撞他撞到流鼻血的饭店、“夜后”的乌龙之夜、拥有许多共同回忆的公寓、那间他为了她,对邓凤鸣一家发了好大脾气的精品店,还有……她亲手把他留给她最后的情意悉数销毁的通讯行……

无法再拥有的美好,就只能从记忆中获得安慰了。

“Alice。”楚明君放下手上烦人的档。“有件事……打从我们重逢后我就想问,但因为心虚,我当了三年的鸵鸟。”犹豫了一下,他说:“当年的事,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如果你是在我发现你劈腿时问我,答案肯定是恨透了、恨死了。亲眼目睹自己男友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对方非但毫无愧色,还对我说‘你走吧’……哇!真的是好大的震撼教育。没想到我花了一年努力讨好、努力维系的感情,分手只用了几秒。”她笑着说,表情已是云淡风轻。

“Alice,当年的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只因为我是你童年时候的救命恩人?”

当初两人会交往,是因缘际会下关静海先认出他是自己童年差点遭受侮辱时,伸出援手的那个救命恩人,此后她就开始主动对他示好,进而在一起。

“你呢?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

叹了口气,他说:“那时的我处在感情空窗期,有个漂亮的美眉主动示好,我怎会拒绝?我承认,当时我只是想玩玩,因为你活泼热情,我也以为你是玩咖,可后来我发现,你很认真在经营我们的感情,那个时候我便退怯了,因为……我并不爱你。”

原来……这才是当年她被甩的真相?她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分手的原因是在于她无法忍受和他亲密,他才会甩了她……

“如果当初你诚实告诉我,我虽然会难过,但或许就不会这么受伤。那时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我无法克服小时候的心理障碍而嫌弃我。”

楚明君一怔。“不是这样的,我……”他其实很心疼她。

必静海笑了。“算了,过去都过去了。”

“Alice,过去是过去了,那现在呢?你还恨我吗?”

“我把你当朋友、当伙伴,不涉及到感情,哪来的爱恨?”

“在我之后,你曾对谁动过心吗?”楚明君好奇的问。在美国那三年,她不是乏人问津,但她谁也没接受,即使那些人中有不少条件一等一的对象,她仍不为所动。

这让他燃起了一些希望,如果在他之后依旧没人在她心中烙下印痕,那他的机会便很大——虽然她也没说接受他就是了。

必静海笑了笑,看着机舱外的云层,似乎不打算回答。

饼了好久,久到楚明君以为不会有答案了,她才轻轻转动着小指上的尾戒,抚着白金尾戒上镶嵌的一颗小钻,开口道:“假设要到宝石矿场去挑选未经琢磨的原石,在一块又一块朴实粗糙的原矿中,你只能凭着感觉去挑自己想要的,有的人绕着原石走了好几圈,每颗石头都翻翻看看、模了再模;有些人则同时选了一堆再慢慢淘汰;也有人一眼看中不再犹豫,你会是哪一种人?”

“不可能一眼看中不再犹豫吧?怎么这么问?”

必静海理解地颔首。明君个性谨慎,的确不会是立刻做决定的人。“所以说,你是那种精挑细选、再三检视地挑了又挑,或是淘汰再淘汰的人?不过,在原石切开前,可是谁也不确定里头有没有宝石哦。”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过度自信,下场通常不太好。”

他失笑。“静海,我很确定你是颗宝石。”

“你赌很大欸,万一挑中我这颗石头,等了半天并没有你要的宝石呢?”这句话她曾拿来问岳衢颖,那时他回答了什么——

没有宝石,那我就改欣赏石头。

“没有宝石,那也只好认了。”他笑笑的说。

她叹了口气,“但是,有人告诉过我——没有宝石,那他就改欣赏石头。”

楚明君愣了下,眼神透出了然。没想到竟有其他男人留下记忆在她心里。

“也就是说,无论我是哪个样子,狼狈的、美好的、坏脾气的、可恶的……我就是我,他选择的初衷不变,而我究竟是不是宝石也不重要。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王子看上的是宝石,因为我好怕有一天,他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所以呢?”他挑高眉问。

所以离开王子成为她最温柔的祝福、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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