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丽娃一怔,笑了出来。厚,这个抠门老爸,连这个也能这样省?
只是想想也对,在台湾不唱,等她到了美国,还真不知道哪里有得唱呢。先前那个可以让她唱个痛快的地方,她不会、也不能再去了吧?
她记得那面超大的电视荧幕,也记得那回她伤心的唱着失恋情歌时,不管她唱了几首、唱了多久,每次回过头,都有个男人坐在身后的位置看着她。
他那眼神,沉稳而温柔,给了她往前走的勇气……
也许她的目光,就是从那时开始习惯看着他的,无论他在哪里,她都会很快的找到他的身影。
怕跟丢了,她于是伸出手拉住他的,亦步亦趋的跟着,以为这样就可以跟一辈子,可是,他还是松了手……
她自责、她伤心、她无助失措,却也有着委屈怨慰……唉,不要再想这些让自己心烦的事,好好的去唱个歌,痛快得大醉一场和过去那段做切割,然后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和昨天说拜拜了。
没错,就是这样。
KTV昏暗的空间里,萤幕上仍播放着女歌手的MTV,但没有歌声出现,只有画面、音乐和跑动的字幕——
我不要跟着你的脚步,那不是我的路,我没你那么清楚,那么爱孤独……
包厢里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茶几上倒了是来瓶的灌装啤酒和两瓶高粱酒,绿色的沙发上,则倒了个纤细高挑的女子,一头波浪长发掩去了她的容颜。
手上握着手机,手机每隔几分钟就有来电显示,可醉倒的她显然没发现。
不久,包厢的门被推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立在门口,一看到倒在沙发上的女子,就一个箭步的走向她,蹲下来轻唤着她的名字。
“DOLL?”
吉丽娃迷糊之际像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她皱了皱眉,一双手胡乱挥舞。“别……别吵,头痛。”
怎么醉成这样?
慕朝雪担心的拉起她的手架在自己肩上,带着她出了KTV上车。
他住的公寓就在这附近,可他觉得应该先送吉丽娃回家,免得亲家担心。
这几天,他之所以没有回老家那里面直接住到自己的公寓,一方面是不太想看妹妹夫妻肉麻恩爱的画面,一方面也是不想家人三番两次的探问他的感情。
直到今天晚上,他意外的接到一个人的电话——
吉品男问他,和他女儿之间到底怎么了?如果分手的原因是代娶,他愿意道歉,但如果还有什么误会,也该努力的解开心结,努力过了还是不行,真的勉强不来也才算了。
慕朝雪听他说得诚恳又忧心,想必是吉丽娃让他担心了,要不然,他没道理打这通电话。
犹豫了一下,他问吉品男,当初到波士顿吉丽娃租赁的公寓时说的话,是真的吗?吉丽娃真的是有目的才接近他的?
吉品男怔了好一会,似乎捉到了什么关键字眼,虽然不明白他怎么知道他在公寓说了那些话,可他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那些话是他自己猜测的,不是他女儿说的。
他前后想了想也明白,以女儿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做。
当初的相亲照,他以为她看了,可他后来又想起她在代娶那天,还指着一位女方那边高大体面的年轻人问他,那就是亲家舅吗?
但那人的相貌,分明和相片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见女儿是真的没看过相片。
既然不知道慕朝雪是谁。她又如何有计划的接近?
第10章(2)
慕朝雪和吉品男又聊了一下,结束通话没多久,就接到吉丽娃的电话,电话背景很吵,像是在唱歌,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不但大舌头,还讲着讲着就哭了起来。
他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但能隐约猜到她喝醉了,问她在哪里,她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就把电话结束了,之后他回拨了六、七通都没人接。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再打电话给吉品男,问他知不知道吉丽娃在哪里?
他照着吉品男的指示找到她时,她果然已经醉倒了。
瞧她频皱着眉,想必是醉得难过,慕朝雪才想着要送她回吉家,可接下来的状况就替他另做了选择。
吉丽娃在他的车上吐了,把方才吃的、喝的,全贡献在他身上。
“好……好难过……呕……”
慕朝雪任由她吐,伸手拍拍她的背,“没关系,我们去换衣服……”车子转入了附近的巷弄,他决定先回到他的公寓。
进屋后折腾了一番,慕朝雪将换上干净衣服的吉丽娃安置在床上,再打了通电话给吉品男报备后,才进浴室清理自己。
待他一身清爽的走出来,吉丽娃正奋力的想从床上爬起来。
他有些讶异,“你要做什么?”
“渴……好渴。”天旋地转,她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身子虚软无力,脑子整个糊掉。
他倒了杯水后,扶起她。“来,喝点水。”
她咕噜噜的大口大口喝着,好几次差一点呛到。
“喝慢点……”他温柔的轻拍她的背。
喝完水后,吉丽娃失神的眼看着他,但看了好久好久,眼前的人还是模糊的,她头晕了,于是斜斜的依靠在他怀里。“你……你好象一个人,连声音都像……可是……可是……他不会对我这么好了,不会了……”
“为什么?”
“他根本不相信我,就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那个人……那个笨蛋、臭男人……企业集团的接班人很了不起吗?真的了不起就该对自己有……有自信,而不是认为女人喜欢他都是有……有目的……”
臭男人苦笑点头如捣蒜,“是啊,他是个笨蛋。”
“他真有脑袋也该知道,我和他是因为大风雪被强留在纽约才相遇,我又不是神,怎么能呼风唤雨?我也不知道他家别墅有KTV可以唱……我甚至连亲家舅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真的很冤枉耶。”
慕朝雪也知道自己没脑袋,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不许别人越界的地带,加上话又是她父亲自己说的,无论他有再多的理智、再好的判断力,当下也绝对都会疑虑再三。
分手后他一样难过、痛苦,也会想打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可听到了又如何?问题还在、疙瘩还在,长期下来只会磨损掉更多的感情、更多的信任,那样更糟。
“我啊……这里……这里好痛。”吉丽娃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那个人美丽的前女友曾说我配不起他,哈哈……这不是全……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吗?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感情是双方的事,一方再珍惜也无法阻止对方松手……”
“就算我拉着他的手,他松手了,我又该怎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步伐快些,我可能就跟丢了。”她的泪随着话语跌出眼眶。
慕朝雪心中一动,拥紧她低喃,“傻瓜,我真的能松手就好了。”
“上一次在纽约的寿宴,我去了,我把自己打扮得好美,像是要去赴情人的约会,可是,我看到了,他和前女友是一起进会场的……我精心打扮,就像是为了分手做的准备,要他记得我美好的一面……”
她果然去了寿宴。“我和咏欣只是碰巧遇到。”他澄清道,但她醉了,大概也听不进去。
“谈恋爱真的太伤心了,拥有越多美好的回忆就越伤心,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留在我手上的是白玫瑰就好了,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我们现在是不是……还会是朋友?”
“依你的性子,要这样掩饰真心,很难。”而他若真的动心,也不会只甘于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