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胃口,方才你该先吃的。”
他避重就轻的说:“就是因为没胃口,妳才更应该要强迫自己多少吃一点。看着她也还没动的餐点,他挑起一道眉,似笑非笑的说:“要我喂妳吗?”
“你实在是……”担心他真的又会喂她,冯御春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东西吃。
吃了几口,老板过来了。
他手上拿着托盘,在她面前放下一个漂亮的莲花图案瓷杯。
老板解释说:“这是鸡蛋酒,对于胃口不好或是感冒有不错的效果。”他也注意到她几乎没动的晚餐。“妳感冒刚好,要多吃一点,这份菜单可是妳先生特地打电话来和我讨论的哩!”
“我先生?”冯御春直觉的看向于月,他神态自若的继续吃东西,她的脸却红了。“那个……我想你可能……”搞错了。
老板对于同是“爱妻”一族的于月很有好印象,不待她把诂说完,又道:“这鸡蛋酒也是他打电话到日本问,要对方传真做法,然后又打电话来请我做的。这么用心的好男人,妳要是不为他多保重,就太对不起他了!我啊……”他还想讲些什么,服务生走过来,有事要请他处理,这话题这才打住。
木屋里又再度只剩冯御春和于月,没有人说话。冯御春努力压抑着内心满满的感动,开始一口一口的甩餐。
当她拿起蛋酒喝时,突然一阵激动,眼眶红了,她掩饰的低垂着密长的眼睫,啜着蛋酒,那暖暖的感觉不断的扩散、直透四肢,最后凝聚在方寸间、久久不散。
于月看她终于愿意进食了,松了一口气。
冯御春喝完蛋酒,两人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吃饱了,可以走了。”
走在木桥上彼此因为距离近,连影子都显得亲密。
“喂鱼吗?”于月从口袋模出一盒鱼饲料。
她看着他手上的鱼饲料,内心又被一股感动所充满,“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些!鱼饲料、专程打电话给老板做蛋酒,不要……”
“为什么?”他只是想对她好。
“男人很狡猾,总是以温柔为名,做着很残忍的事。”
有些男人习惯温柔的对待周遭的女性,成就了自已众星拱月的虚荣,可那对想独占他温柔的女人又是何其的残忍!于月不是这样的男人她知道,可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性子的女人啊。
真的很想叹气,她啊……没想到已经陷得这么深了,超出她的预期,她很怕!因为越喜欢一个人,她就越沉不住气。
她承认她很骄傲、不可爱,可是这就是她!“我说过的,如果!”
“妳这个人讨厌被撩拨、讨厌暧昧、讨厌被欺骗,更讨厌被放弃。没那个勇气、没那个能力许下承诺,就不要来招惹妳。”于月正色看着她。“道德的伽锁对我而言,曾经是安全而明智的,可怎么办?我只是一个陷入爱里的男人。”
冯御春屏住呼吸的看着他。
“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许下瑰丽的承诺,因为,我想说的我会用行动让妳看见。”
“你会不会有一天后悔对我说这样的话?”心跳得好快,眼眶也红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性子的女人。”
“骄傲、任性、脾气不太好、凡事都很伏一么……”
“喂喂,全都是这么负面的评价,你还能喜欢上?”
“单独看是满糟的,可全部加起来就……很可爱。”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这男人还说不会说甜言蜜语,他根本就是高手好不好!平常冷冰冰的人说起情话,威力强得连她都无法招架!她看着他,想起了老顽童。
她打开了鱼饲料转过身喂鱼,她迟疑的开口,“于月,其实……”有些话是不是该说清楚?
于月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一抬头看到圆圆的月亮。月光洒在她身上,好美!
“我现在才发现今天是满月呢!”月光下的她圣洁得像是被贬下凡间的仙女。
“干么,你变身的时候到了吗?”这男人干哈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脸被打击的样子?本来还不觉得好笑,可他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意,越笑越遏制不住。
有这么好笑吗?瞧她笑得都把鱼饲料抖进池里头了。
冯御春侧过脸要说什么时,于月将唇凑了上来。人家都说他要变身为狼了,那他也不必客气。
他强势的主导了这个吻,将她扳向自己,修长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炽烈的热情透过唇舌不断的传来,火花四射的热吻让两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冯御春的娇喘和于月有些浓重的呼吸声,在徐风轻送的夜里传递着有些煽情的暧昧,才分开不到五秒钟,他的唇又凑了过来,那吻蚀人心魂的游走在危险边缘。
在承受着他热情掠夺的同时,她不免想起第一次看到于月时的感想——
他就像是头被名为“教养”的伽锁给困锁住的黑豹。
是啊,一向冷漠的他,谁料得到当他动了心时,他的热烈情感会让人招架不住呢?
他也是不是零就是全部的人吧?
然而她并不觉得一切否极泰来了。从于月承认自己的感情那一刻起,彼此考验才要开始。
而她……不打算放水。
第七章
前几天还晴空万里的,今天一过了中午,蕾实量明显增加,没多久外头就一片黑压压的了。
大楼里成天开着空调,对外头的天气变化没感觉,一直到下午会议结束,于月回到办公室,偷了个闲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这才发现外头怎么变黑了,不一会儿工夫倾盆大雨就倒下来了。
下雨了呢,那女人最不喜欢这种天气了。她这些日子好像常常在画画,每一次一走近,她就拿画布遮起来不一误他看,他很好奇她到底在画什么,问她,她却只是噙着笑的说了句“秘密”。
这样的天气她还是躲在画室里作画吗?还是又上网找一些想去踏青的地点?前几天她兴致勃勃的宣布,她许久没去清境追绵羊了,这礼拜一定要成行!
那女人一副女王样,认识得越久他发现,她骨子里还躲着当年小孩时不能拥有的孩子气,一有机会就发作。他心疼她,只想满足她、宠溺她。
一想到她,于月脸上不禁浮现淡淡的笑意。
秘书走了进来,看到上司难得有心情欣赏外头的雨景,于是在他桌上将文件放下,然后走到他旁边一同欣赏外头的人疲于奔命……咳,雨从天而降。
“最近天气预报倒是挺准的。”秘书说。
“这场雨会下多久?”最好明天就放晴,那冯御春的计划还是可行。
“可能一个多星期,也可能更久,锋面滞留,只怕不会那么快放晴。”
“是吗?”
于月走回座位,翻开卷宗打算继续工作,秘书报告道:“老板,方才于鸿飞先生打电话来。”
一听到这个字,于月的眉微拢。“他要干么?”他这叔叔不学无术,年轻时四处惹是生非,老时越发贪得无厌,他打电话来准没好事。
“他要钱。”
“这回又是什么名目了?”他父亲死后半年不到,他已经跟他要了三次钱了,之前他都没理会他,因为父亲留给叔叔亿余的资产,只要他不过度挥霍,够他这辈子花用了。
案亲的丧礼他也末到,听说是因为他对于父亲留给他“少得可怜的钱”感到很不满。
“投资。”
于月冷笑。“一向游手好闲的人忽然想投资?”
“我想投资只是向你要钱的名目吧。就我所知,于鸿飞先生之前到拉斯韦加斯赌了一阵子,后来又养了个舞女,若以他挥霍的程度,手上的钱只怕所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