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辞退你。”
“那我辞职。”
“我不准。”
阮行歌闭了闭眼,觉得两人的谈话就像互相撞来撞去、找不到出口的球,不断回圈,那就由她来打破僵局好了。“我来这里是因为你,你要我留下,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舒索情震了震,放下手抬眼看向她,想看清她问这句话时的表情。
“快回答。”被他盯着看,阮行歌不由得别开脸。跟以前的平静神态不同,她有些尴尬也有些在意。
“不讨厌。”
“哈……进步很多嘛,从很讨厌到不讨厌。”淡淡的自嘲逸出口。
“我说不讨厌,就是喜欢。”他脸不红气不喘,相当流畅的说。
咦?!阮行歌傻眼,目瞪口呆的看向他。
“但是我也承认,铃海在我心里有特别的地位。”
“所以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讨厌看见我,恨不得我消失对吗?”之前一看见她,他就一脸嫌弃的表情。
“谁恨不得你消失了?”他是为她着想!三人同处一室,难道她不会觉得难过吗?
“你看我的眼神就是那个意思,正确的说,应该是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怕再多看你一眼,就会忍不住扑上去掐死你。”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搅乱他的女人,难道不知道那时候他很生气吗?
“你是野兽啊?”阮行歌瞥了他一眼。
“是专门扑灭蟑螂的野兽。”他咬牙切齿。“在铃海面前,我从来不会失去分寸。”
“你说不准她告诉别人有关你的事,那个别人是指我吧。”
“难道你希望突然又冒出一个像你一样莫各其妙的女人来跟我求爱吗?!”
舒大神真不加耻。
“你还跟她求过婚。”
“原因我早就忘记了,不过目前看来即使结了婚也会离。”
啊?阮行歌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该说他没口德还是过于爽快呢?
“不过真的没想到,原来是你把我的照片拿给铃海的。”
“我不是说过了,我一直都看着你吗?”
舒索情正觉得心情愉快了一点,忽然想到某件事,脸色又一沉。“你跟我念同一所大学吧,一直看着我怎么还会交男朋友?”
“这得感谢米高,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有眼无珠,迷上跟他同科系的你。”她冷冷的道。
“有眼无珠?那你干嘛把我的照片给铃海?”
阮行歌抿了抿唇,眼睫垂下、若有所思,半晌后以他最初听到的那种声音……仿佛流过石间的温水,不起波澜的开口。
“我想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老师对你而言是很特别的存在,这件事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两人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相遇,互相扶持的感情,什么都无法替代。”
“她将你的特质和魅力全都挖掘出来,共同成长、获得成就的这段经历,我虽然很嫉妒,却也十分佩服。”
“虽然明知比不过老师,却还是想挑战亲手塑造你,这大概就是我不喜欢这个行业,却还没有离开的原因。”
舒索情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脸让她好好的看着自己。
“你最大的胜算,就是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人像你这样不计回报的爱我。”
“那我赢了吗?”她笑着轻问。
“留下来才能知道答案。”舒索情唇边浮出浅笑。
“对于五光十色的世界我没有强烈的兴趣,可是因为它,我才了解到很多有趣的东西。”他说完,忽然塞了一样东西到她手中。
什么?阮行歌疑惑的低头看。“钥匙?”
“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如果选择留下,就拿着钥匙来打开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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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她选择的机会吗?她不认为他有这么宽容大度啊……
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舒大神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怒火冲天了吧。
阮行歌坐在长椅上思索着,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猛烈振动起来,差点儿就掉到地上。
好像在呼应对方的心情呢……神准的第六感猜测是——
“你在磨蹭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来?!你这只蟑螂,是不是要我亲自去把你抓上来!”
阮行歌将手机拿离耳边,里面的咒骂声还在连绵不断的传来,她就说大神没那么好的雅量。“我说……老板,您先消消气。”
“你在搞什么鬼?难道想要我把你打晕绑过来吗?还是我苦口婆心讲了那么多之后,你还白痴得不明白?”
“老板,您听我说……”
“快讲!”
阮行歌单手从口袋中模出那串钥匙放在手心把玩。“不是我不去,而是您那幢建在深山幽谷的别墅……请考虑一下我的情况吧,您是要我用两条腿走上去吗?”
“你会来?”舒索情冷哼了一声,像是要确定什么。
“当然……会去。”钥匙都到手了。
“那你……现在人在哪里?”
“俱乐部路边的椅子上。”
“没事当夜游鬼啊!”大神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呢。“待在那儿别乱跑,我去接你。”
“老板,我留下来的话,你得答应帮我抵挡来自我家的一切压力。”
“哼……你要求还不少。”
“我也不会回『高圣』,在俱乐部你要让我转成全职,还要加薪。”
“威胁我?”
“我不会阻止你跟老师来往,但是我们得约法三章,而且你得明确的表示,你喜欢我,交往的对象也是我。”
“还有呢?”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之前我说不会干涉你、不会缠着你、你不愿意我就退出,我留下之后,这些话也得一笔勾消。”
“阮行歌你这只得寸进尺的蟑螂……”
“老板,我爱你唷。”她适时出声,让他硬生生住了口,似乎还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
“其实你也很喜欢我嘛,同意的话,就来接我吧。”她说完便挂断电话。
他会来的,舒大神已有自投罗网成为她囊中物的觉悟,这才对得起她痴情不悔好几年。
想到这一点阮行歌不由得眉开眼笑,笑过后心中又觉伤情,这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代价,现在才问是否值得,未免太迟了。
如果舒索情什么也不表示,她就那样回去澳大利亚,想了断的心情再痛苦,她也一定会让自己忘记。在他身上耗损了太多元气,以后用来修补创伤的日子,可能又会占去她人生中又一个三分之一。
可是他说了喜欢她,如此一来问题就大了。一但有希望的话,就想得到更多。何况他们之间还卡着一个铃海,这一切他也还没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自己可能因为无法自拔的而越来越黏他,他便会渐渐地厌烦,一想到这样的情景,阮行歌不禁自我厌弃。
已经没办法回到无欲无求的状态了……她有些头痛的将脸埋进掌心中,为什么她的恋爱路这么难走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只是一个劲儿的陷入沉思,直到对街有些动静,才回神抬起头来。
大神来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阮行歌振作了精神后站起来,忽然眼一眯,发现有人从他的车上下来,原本盈满笑意的表情倏地一僵,有几秒的怔忡。随即一股闷气和怒火交织冲上脑门,先前的多愁善感和辗转思绪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从他车上下来的除了铃海还会是谁?别告诉她这大半夜的,两个人是在路上偶遇。
铃海是跟他一起从别墅下来的!
好个大神!他是想怎样?这么快就带着铃海来示威吗?亏她刚刚还为他考虑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