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的正义行动还是得小心行事才行,免得这趟知府行成为没命之行,拿著针线到“苏州”给阎王补衣裤去了。
唉!做人真难!又……她又为什么生来那么好管闲事呢?
据说多事者命不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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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府府上果真是美轮美奂呐!
瞧瞧这花厅摆设的花用,想必供给数百个灾民吃一个月的白米钱都用不完。
贪官果真是贪官,挪用赈灾用的银两建造如此豪宅,他夜里真的能够睡得安心吗?沐荑不屑的看著眼前这一室奢华的摆设,在一旁的碧萝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满室金碧辉煌。
“小姐,好地方呢!”碧萝惊奇的说。她自小长在唐家,唐家虽称不上首富,好歹也算名府,家中水榭楼台自是少不了,屋中的摆设也称得上讲究,但没这儿那么漂亮。
沐荑打量了下四周,讽刺的说:“地方虽好,可惜‘脏’了些。”她暗指这些都是用不义之财建造的,可碧萝毕竟听不懂。
“脏?怎么会,这里干净得很,半点灰尘也没有。”说著,她还真用手去抹了下桌子,“很干净呐。”
有些人的脑袋是装豆腐渣的,不能太期待对方的聪敏程度。碧萝听不懂,沐荑也懒得解释。
两人正要往下聊时,出现了一个十分不讨人喜欢的人。她长得一双媚人的桃花眼,正不具善意的往两人身上直看,嗜声叹气的道。
“我当是什么人,一大早就到这儿喧闹扰人呢!原来是巷弄口的绣工啊。”来者正是刘知府家的千金,刘晓金。
刘晓金别的本事没有,记仇记恨的本事可承自其父,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她怎么也忘不了上一回唐沐荑在绣坊给她难堪那件事。
这下可好了!唐沐荑竟然会住进她家。呵!上苍真是有眼,给了她报仇出气的绝佳机会,当真天助我也!“喂!你……”碧萝生气的想开口骂人。
沐荑拉住了她,气定神闲的瞧著刘晓金,给了她一个看害虫般的笑容。
“你笑什么?”某些人的笑容著实令人生厌,如眼前这位就是!这蹄子的笑容就是有法子叫人浑身不舒服。
“我在笑,知府大人也真费事,竟然抬来大轿给绣工坐,请她到府上喧闹扰人。你们一家人的嗜好当真异于常人!”好歹她也是刘知府请轿子给抬过府的。
绣工?呵!真有趣的名字!她自小玩绣活玩到现在,第一次有人叫她“绣工”。
“你……”
“怎么?你不知道吗?”唐家姑娘的伶牙俐齿可不落人后的。“刘姑娘还真是后知后觉呐!”没说她“不知不觉”已算是留面子给她了。
与人比美丑要先照照镜子,和人比舌筑,要先看看自己的嘴里开不开得出莲花,而要和人对哈,也得要先数数自己口中有几颗毒牙。
她自认是没家中妹子,长全一口又白又亮,时时待命咬人的毒牙,可好歹也比常人多了数颗。所以喽,和她卯上得有些实力才行。
刘晓金没想到在自个儿家还是受辱,她生气的一咬牙,“来啊,把这两名不知打哪儿来的疯子给我撵出去!”
爱中的仆人都知道沐荑主仆是主子请来的,大伙对于小姐下的命令无人遵从,只是你看我一眼,我回你一眼。
“怎么?你们全聋啦?没听见我的话吗?”刘晓金没了颜面的大吼。“我说,把她们两人给我撵出去,听到了没有?你们……”
“不是他们聋了,是你疯了!”这女人真无聊!
“你……”刘晓金气得跳脚。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金儿,一早吵些什么?”
“爹……”刘晓金暂收了气焰。
其实唐沐荑主仆今天会来这里的事她早知道,只是想给她们个下马威,没想到欺人不成反遭人欺。现在爹爹出现了,这把戏也玩不下去。
刘运国觉得气氛奇怪,尤其家了个个表情难看。他隐约猜出,八成又是女儿借题发挥了。他知道前些日子唐沐荑和女儿结的怨,只是,当下他们还得借助她的才能,应该暂且把个人恩怨放下,免得误了事。
于是他故意岔开话题。“唐姑娘,何时来的?”
“刚到。”沐荑有趣的注意到刘晓金不甘心的表情。
刘运国看著她,“从今日起一个月的时间,就多劳你了。”
她又不是为他绣画,多劳些什么?随即一想,不,他说的也没错!若她的绣画小王爷满意了,那对这贪官来说,未尝不是巴结小王爷的好法子。
“您客气了。”沐荑皮笑肉不笑的看他,对于这贪官,她真是异常的厌恶。
刘运国隐约可以感觉到眼前的小泵娘对自己的不友善,他笑咧开嘴,“往后,你就住到后花园的迎宾馆,那儿环境清雅,在那儿刺绣,想必能有佳作出现。”
“唐氏绣坊的绣作,无一不是佳作。”她冷冷的说。
“呃,这倒也是。”好自大而犀利的丫头。
“知府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沐荑已无法再容忍和他多说些什么,如果没事,她想找一个可以不必面对他的地方。
和贪官相对久了,她怕自己成了“银子脸”。
怎么这丫头如此无礼?刘运国隐忍住怒气,不过,他的脸色再也无法像方才那样和颜悦色。“小王爷是喜欢安静的人,所以,除了讨论绣画外的事,休得多开回。”
“尤其是有关知府大人的事,是吗?”沐荑实在看他不顺眼,月兑口而出。
在一旁的碧萝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当下吓出一身冷汗,她偷偷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她……会不会跟错主儿啦?这一趟知府行,她怀疑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她在心中呐喊著,人生美好!小姐,你少说两句,咱们可以不必赶著投胎!
刘运国十分敏感沐荑说的那句话,他阴森森的说:“笑话!本官有什么事儿可以供你拿来说嘴的?”
“有啊!怎么没有?”她笑看著他,对他那种心虚却又要装出什么都不怕的滑稽表情觉得好笑。
“大人的政绩可是人人得见!咱们这杭州城的好,是有目共睹的。”沐荑瞅著他冷冷一笑,“这样的好事京城里没个人知道,怎么可以?”
“行了!”刘运国毕竟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明褒暗贬呢?若不是看在他目前仍需要她那双巧手为他办事的份上,他岂容得了她在府中放肆撒野。他对著府中的管家说:“老刘,带唐姑娘去休息,待会儿安排她去见小王爷。”
“是。”老刘向沐荑一欠身,“唐姑娘,这里请。”
刘运国眯著眼目送沐荑离开,一双三角眼露出憎恶的眼神。
这女娃太目中无人!
唐家的家教不好,惹得他不开心,待太后的寿礼完成后,找个机会,他非亲自教教她不可!
看著唐沐荑离去,刘晓金气呼呼的坐至太师椅上。“这蹄子太目中无人了,竟然如此对爹您讲话。”她看著以背对著自己的爹爹。“爹,您就任由她如此嚣张?”
“这娃儿不知礼数,我又怎饶得了她?”他阴沉的说。
打从他当上知府后,就没人敢像唐沐荑那样对他无礼。小小一个绣坊千金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她可知道自己招惹上什么人了?
“爹的意思是……”
“她目前在咱们府上,要整她多得是机会!”他旋过身来。“她的事就交给爹,你毋需插手。你只要找机会和小王爷多亲近即可。”打从他看到京城第一美少的恭亲王府小王爷后,他心中便起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