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也许这样的结果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吧?她可以不必沉沦于冷寒袖撒下的情网,在拥有美好的情感后又被抛弃,而他,也可以和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在一块。
她的决定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好乱,泪水流个不停?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不见得是件快乐的事,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不是该很美、很甜……讨厌!她的泪水就是停不下来,停不下来!
余允欢眼前模糊成一片,靠在身后生了锈的铁栏杆上。
“冷寒袖……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可是……对不起!”
她的真心话冷寒袖自然听不到,他的内心正蕴蓄著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意。
在外界,他一直予人一种冷漠的距离感,因为他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将真正的喜怒哀乐掩在冷漠的面具后,可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第一次如此失控,第一次任由发狂的怒意游走在爆发边缘。
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他竟然让情感左右他的心到如此地步。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鬼迷了心窍!
他压抑的愤怒一发不可收拾,长期以来内敛的性子释放出惊人的情绪。他猛踩油门,发泄般的以高速狂飙。
一百四十的车速在凌晨时分格外刺激疯狂。
正当冷寒袖还要再压踩油门的时候,一部车也以极快的速度由对面车道驶近,对方的远光灯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在极高的车速下,他的方向盘微微一偏,车子往另一个方向的电线杆撞去——“砰!”深夜里,一声巨响划破寂静,然后一切又归于无声……
第六章
一家静谧的咖啡店。
余允欢推门而入,远远的就看到路羽然挥著手向她打招呼,她点点头朝她走过去。
其实,当路羽然约她在这里见面时,她一直犹豫著要不要建议她换地方。犹豫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旭腾就在这家咖啡店附近,她怕见到冷寒袖;再者……这里有不少她和他美好的回忆,怕触景伤情。
后来她还是来了。逃避一段感情若连曾和那个人走过、去过的地方都要避免的话,她干脆待在家里别出门好了。
是她自己选择和冷寒袖划清界限的,既然是她自己认为对的事,她没道理以逃避的心态面对。
“大胃王,你迟到喽。”路羽然看著她略显清瘦的脸。“喂,你最近怎么那么瘦?
毕子脸变成瘦瓜子了。”
“功课比较忙吧。”她坐下来,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后,说:“找我有事?”她有多久没和羽然见面了?快一个月了吧?
打从她和冷寒袖“说清楚”那天起,平常除了上课,她就是窝在房间发呆,心情沉闷得快发狂,可又不知道怎么找好友诉苦。
找若恬?她是个大忙人,工作上的事够要她的命了,她不想给若恬添麻烦;至于羽然,她们的爱情观差太多,像她这种既不敢爱又不敢恨的做法,只会令羽然唾弃而已。
“喂,我打从一个月前就陆陆续续约你,少说有五、六次之多,你一点也不赏脸,见了面后还问我找你有什么事!没事不能找你吗?医学系的学生忙也不是忙成这样吧?”
“我……对不起。”余允欢垂下脸。
“老实说吧,最近你在忙什么?”路羽然对她挤眉弄眼。”说吧!是不是忙著照顾你的‘冷先生’啊?”
“别开玩笑了。”余允欢红了脸,心跳快了半拍,“他……他那么大的一个人,哪会需要我照顾,又不是小孩子。”
“少装了,你以为我没听说啊?”她给好友一个“再装就不像了”的表情。“我听说冰山美少一个月前的某天深夜开车出了车祸,目前还在当病人。”路羽然看了她一眼,“别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她前几天才听继父无意间说起。
这倒是为余允欢和冷寒袖制造了一个不错的机会,一个是未来医生,一个是现成病人,唔……更是绝配!
“我……我的确是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她刷白了脸。
“不知道?”怎么可能?“你们俩不是走得很近?”
“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没联络了。”余允欢担心冷寒袖的情况,心跳更快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吗?”她以为他们该会稳定的发展呢!她看得出来,冷寒袖对大胃王很有兴趣,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不遗余力的为他们制造机会。
“是他不喜欢我吧。”余允欢低低的说,声音之小,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看见路羽然仍不太明白的表情,她才把一个月前宴会的事情说出来。
“……我觉得……豪门蓬户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而且陆君怡真的很美,比我适合他一百倍,如果我是冷寒袖,一定会选她的。”
路羽然皱著眉看她,“鸵鸟!你是根本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根本没勇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今天就算陆君怡长得比你差,你一样不敢争取。”
她真不懂,谁说家境差一点的女孩子在面对与世家子弟的爱情时,就没资格去争取未来的幸福?
什么门当户对,根本是放屁!
余允欢被说中心事,只能沉默以对。一会后她忍不住开口,“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冷寒袖他……他还好吗?”她没勇气爱他,但可以关心他吧?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听我爸爸说,他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去上班。”
“想必很严重。”她的眉宇锁得更紧。
“去看看他不就得了。”
余允欢又沉默下来。这时候去看他……好吗?
正犹豫之际,她斜后方那桌有位大嗓门的客人忽地说:“咱们旭腾啊,最近还真是进入春秋战国时期。”
“可不是!那洪副总的能力实在令人质疑,还一副‘媳妇熬成婆’的嘴脸。去!也不过是代理总裁的职务,有什么了不起!那样子能服谁?公司迟早大乱。”
“不知道总裁的眼睛治得好治不好!万一治不好,他这辈子大概就完了。”
“是啊,浪费了一个企业人才。”接著他继续说:“凌晨时分总裁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出车祸的地点还真是匪夷所思。”他说出街道名称。
“车祸还能选地点的啊?”另一个男人取笑他。
“说得也是。”
听完他们的对话,路羽然直觉的看了余允欢一眼。如果那群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冷寒袖发生车祸的地点就在距余允欢住所不远处。
而且以常理推测,堂堂一个知名企业的总裁的确没道理在深夜出现在与他身份不太合的陋巷,除非他去找人。
余允欢苍白著脸,身子不住的颤抖,捂著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是我,他今天会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她心中惟一所想的是,冷寒袖的眼睛看不到了!
“允欢?”路羽然看她不太对劲的样子,伸出手拍拍她。“你怎么了?”
“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去我那里……我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也许……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狠狠的咽下口水,抬起头,“羽然,如果……如果冷寒袖真的看不见了,那都是我害他的!都是我!”她呜咽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喊著。
“别这样。”路羽然安慰道:“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慌了,完全六神无主。
“也许你该去看看他。”
“他……他会肯见我吗?”她心里的罪恶感老让她将事情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