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会员制的餐馆
出身富裕家庭的桑怀哲从未到过这种地方,这里,比她到过的高级饭店、餐厅都来得特别。
服务生领着她来到聂煊预定好的包厢,为她拉开坐位,点了东西后,这才欠身离开。
呼!终于离开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高级场所,什么顾客至上、以客为尊的这些拘束,用餐时候,一个服务生老是站在后头,看着人吃饭的感觉,那简直食不知味,与其如此,她宁可自由自在些好。
低下头,桑怀哲看了手腕上的表,都已经超过原约定时间快两个小时了,聂煊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事了?可真急死人了。
一个人在焦虑不安时,难免开始会胡思乱想,桑怀哲幻想到最后,似乎看到聂煊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当中。
“不要——”她面无血色的站了起来。
约莫同时,聂煊正好推门而人。“不要?”他坐了下来,脸上有着笑意,“不要告诉我,你那句‘不要’的后头,紧接着是‘进来’,那我会很伤心哦!”
“你……你没事?”这一刻,她有股想上前去拥住他,感受他真实的存在感,可理智限制了她过于激动的行为。
“没事。”
桑怀哲细细的打量着他,发现他挽在手中的西装,和已扯掉的领带。“都已经坐下来了,外套干啥还挽在手上?可以挂在椅子上呀!”她提醒他,然后注意到他衬衫上点点殷红血迹。
皱着眉,正打算问那血迹打哪儿来的时候,聂煊把腕上的外套挂到椅子,她清楚的看到他腕上的袖子竟染满了鲜血,“喂,你——”她站了起来,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还说你没事?这样叫没事?你是一定要进了棺材才说那叫‘有事’,是不?”
“和那些人渣对峙时,不知道啥时候被砍到的,我一直到事情平息之后要到这里来,才看到的。”
“那就不要来了,先到医院包扎啊。”
“小伤口而已,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桑怀哲不由得蹙紧了眉心,对于他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些气恼,“我送你去医院。”
“可我还没吃饭,肚子饿了!”他看着她,一脸可怜相,“好不容易人家愿意请我吃饭,以后可就没这种现成的便宜可捡了。”
老天!自己真白痴。桑怀哲无可奈何说:“我择期再补请,可以吧。”
“可是……”
“又什么可是了?”她此刻的心思全在他那袖子上的伤口,因那伤口还没完全止血,仍渗着血。
“我不想到医院,你不是医生吗?到你那里上个药就行了。”看她犹豫的模样,他接着说:“我一向对医院没啥好感的。”
“我家只有个简略的医药箱而已。”
“无妨,也不过是个小伤而已,这种小伤,不需要什么良好的医疗设施。”
“是这样没错。”方才是她急着把聂煊送医,现在却是她被他拉着走,然后一把将她往车里塞,回到自己的车里,她冷静了一些。“你不是开医院的吗?到自己医院包扎就成了。”
“你不是我医院里的医生吗?顺手替我包扎有何不对?喂,发挥一下南丁榜尔的精神吧,我们再这样蘑菇下去,等到我把全身的血都流干了都还包扎不了。”
为什么和他说话,她口风上没一回是占优势的?算了,他现在手上仍受着伤,就当他是病患好了,医生是不能对病患斤斤计较的。
想好自我平衡的方法后,桑怀哲启动引擎,往自己外住的公寓出发。事实上,她是可以带她回另一个家的,可是为了避免父母多做绮丽的联想,她只得将他往自个的小窝塞。
她可不想因带他回去一趟,父母亲就认定她非此君莫嫁了,虽是个美丽的错误,解释起来仍颇费时的。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已停人桑家为桑怀哲在外居住方便而买下的公寓。
“你住这儿?”聂煊被领着上了公寓的六搂,当电梯打开时,桑怀哲又领着他往通道的左侧走,然后掏出钥匙。
“上班方便嘛。”
“的确,从这里到你上班的医院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进了门后,桑怀哲把门带上,“随便坐,我到里面拿医药箱。”
聂煊打量着门内的布置,嗯,没有想象中的花俏和女性化,真不愧是她的家,可好像很少女人的房间会采用黑白色系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黑白巧思的确是匠心独运。
桑怀哲从里头走出来,手上拿了个医药箱,“来吧,先把你的袖子向上卷,然后……”当她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不由得紧皱着眉,一颗心更是拧得紧痛。“怎么弄成这样?”语毕,她开始专业而熟练的包扎。
“没事的。”
“伤口大,幸好不深,否则就要缝了。”打了最后一个活动结之后,她说,“行了。”
约莫同时,聂煊也说了句,“好美。”
“你是说我包扎的技巧很好吗?”
“不,是你方才为我包扎时的神韵很美,有人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对于这句话,原本我并不怎么赞同,但是看见方才的你,我得赞同了。”
像是喝了微量的美酒,桑怀哲的脸快速的浮上两朵红云,但没多久她的羞意被理智给控制住了。她淡淡的说:“听闻聂大少的花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的花名这么让你对我却步?”
“我不想趟浑水,众多女人抢一个男人的游戏,我从前不玩,现在不玩,未来也不会玩。”
“我从来没打算要你趟这浑水。”他坦言,“女人对我而言是玩物,而和我交往过的女人要的也不过是我的钱,既然双方面都认清自己要的,也就没啥怨言,各取所需嘛!可是对于你,我有不同以往的感觉。”
“我说过,那只是好奇。”
“对女人的好奇不会让我对一个女人持续多久的热度的,所以我说你不同。”他托起她好看的下巴。
“那……那又怎么样?”桑怀哲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快到简直要跳出喉咙了。
“不怎么样,只是我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而你却不敢。”聂煊锐利的眸子直瞅着她。
“谁……谁说我不敢?”纵使心虚,倔强如她仍不甘示弱的把头仰得老高,只是眼中闪烁的光芒,一眼就让人看出她的不诚实。
“你知道吗?你最可爱的地方就在于你不擅说谎。”
他的话总会让她有一种挫败感,无论她撒谎与否。她下起逐客令,“伤口包扎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可以离开。”只要他一离开,她就不会有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不是告诉自己,要藏好心事的吗?就算爱上眼前这男人,也不以让他知道。再好的男人都有变的一天,她根本不相信地久天长的永恒爱情!爸爸在她小时候的外遇纪录,给她太深、太深的印象,虽然他后来回头了,而妈妈也宽宏大量的原谅他,可是……这件事却在她小小的心里烙下挥不去的阴霾。
因为不相信男人,自然也就信任不了婚姻,信任不了婚姻,自然成了不婚主义者。
“不要逃避话题。”
“我没有逃避,只是认为我没有不诚实的面对自己。”她有些激动,这男人凭什么这样说她?“我对自己一向诚实得很,你不也见识过?像我就觉得,你对我而言是‘齐大非耦’,高攀不起的。”
“与其说你诚实,不如说你愈来愈擅打太极拳了。”聂煊的眸子紧瞅着她在说话时仍回避着他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