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澄对你而言是一个‘关系’似是亲密的陌生人。对于他这个人你认识多少?没多少,对不?如果有人问你,他是哪一所大学毕业的、他的嗜好是什么?欣赏什么样的女子……你答得出哪一样?”
她得意一笑,“答不出来,是不?你之所以认为自己该相信他,只是因为他是你‘未婚夫’?‘未婚夫’只是一个名词,它并不和‘了解’画上等号,尤其是像他这样的未婚夫更是如此。这样子,你还是认为自己该相信他?其实,我们两个对你而言都是陌生人,因为你对我们同样都不了解。”
慌了心的沈哲敏,睁着一双受伤的美目望着看似胜利的西田理美。
戴宛渝看不惯盛气凌人的西田理美,插了一句:“就算你了解早见真澄又怎样?人家未来的妻子还不是轮不到你?看你这副样子,八成是爱上了早见真澄而人家又看不上你。告诉你,早见真澄既然有未婚妻,劝你还是‘卡早睡、卡有眠’”!”
董少华把戴宛渝的话“含蓄”地翻译给西田理美听,她的脸色立即一阵红、一阵白。戴宛渝说中了她的心事,而且还羞辱她!此仇不报非君子!
“告诉你们,真澄之所以会要娶沈哲敏难道会是因为看上她?哈……真愚蠢!一个成熟的男人会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他之所以会答允婚事,还不是因为他祖父的遗言?”看着沈哲敏刷白的脸色,西田理美知道这番话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真澄很听他祖父的话是众所皆知,就算今天早见老爷要他娶的是一个歪嘴缺牙的丑八怪,他仍会照办,更何况是一个女乃娃?”
沈哲敏轻颤着唇,原本红润的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因为西田理美说中了她心中的疑虑。那些被早见真澄一番表白平息的困扰再度翻上心头,她不断的自问着:他……他真的是因为祖父的遗言而不得不娶她的吗?一个二十八岁的成熟男子真的会爱上十八岁的她吗?这……这是真的吗?她到底该相信谁呢?
沈哲敏抬起头看着西田理美,她不得不承认,虽然西田理美没有自己的美,但是她的成熟风韵却是自己所没有的。一思及此,沈哲敏不由得好生沮丧。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她的心墙已经完全被西田理美攻溃了。该怎么形容这时候的心情?而这又岂是一个“痛”字所能了得?
“从大学到现在,有十年了吧!”对于沈哲敏的转变,西田理美相当满意。和她斗?呵,太女敕了吧?
“你和他……”
“是情侣,打从一开始就约定要相偕到老。”西田理美幽幽一叹,状似痛惜。“十年的情谊终是抵不过一句遗言,不过真澄答应过我,只要我肯等……”她没继续说下去,相信后头的话已足够令沈哲敏“痛不欲生”了。
“他不是那种人!”早见真澄诚挚的眼神浮现在沈哲敏的脑海。
“你了解他?”
沈哲敏沉默了下来,她的话又给西田理美推翻了。
戴宛渝见状又想说些什么,可是……万一早见真澄真的如同西田理美所说的这样呢?届时哲敏岂不是伤得更重吗?几经考虑了一番,最终并未开口。
“其实我之所以找你是有原因的。”西田理美心中得意得快笑出来了。
很好!这小美人的情绪全在她掌控之下。看来她是真的爱上了真澄,要不,这个计划不会进行得如此容易,谁教情人眼中容不得一颗沙,更何况是个女人?爱情使人脆弱、多疑,利用这些弱点,她掌控了沈哲敏的心。
“真澄给过我承诺,照理来说,我是不必到台湾来暴露身份的。”她笑着把话打住,然后才又说:“找上你的原因有二。第一、一个女人再怎么宽宏大量也容不得情人有第二个女人,纵使虚情假意也不行,真澄虽然为了他祖父的遗言,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搭上你,可是……这仍令我十分不舒服!第二、我同情你是个女人,不想你一个十多岁的女孩经历不幸的婚姻。当然,我不否认第二点是私心占大半。”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喽?”沈哲敏一脸冷笑,和方才痛苦的表情大相迳庭。
为一个自以为是情圣的男人痛苦?不!绝不!她沈哲敏一生中最痛恨的便是欺骗女人感情的下流鬼!
是巧合吗?第一个占领她的心的男人就是一个标准的伪君子、一个风流成性的“纯情男”!
对于沈哲敏神情的转变,世故如西田理美都有些吃惊,心想,这女孩的神情怎会变得如此快?上一秒是个十足的受害者,下一秒却是坚强冷酷得吓人!
只有戴宛渝才知道沈哲敏心中的伤,她感觉得到沈哲敏偷偷的吸了好几口气,以防止在情敌面前落泪,好胜的哲敏是不容许自己做出这种“可笑”的反应的。
“感谢倒不必,只是……”西田理美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压力,她不敢直视沈哲敏,连话也说不完整。
“告诉我,你到台湾来,早见真澄知道吗?”
“他知道。”
“找过你?”
西田理美强迫自己抬起头来,她告诉自己,戏要演得像一点,要不然会前功尽弃。
“他找过我,并且在我房里过夜……”又是得意一笑。“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不过,今天你可以到饭店来看看。”
沈哲敏苍白着脸,瞪大眼睛看着她。
“怎么?不敢来?怕连最后一些相信他的理由也给亲眼所见的一切摧毁殆尽?”
“好,我去!你住哪家饭店?”
要了饭店名称和约定时间——凌晨两点,沈哲敏和戴宛渝便立即离开,留下西田理美和董少华两人交换了一个“合作成功”的笑容……
第七章
“哲敏,哭啊!想哭就哭,别憋在心中好不好?”戴宛渝看着蜷身在角落的沈哲敏说。
她没有哭,一脸槁木死灰的神情令人好心疼,除了要戴宛渝帮她打电话回去告诉父母,今天晚上要在戴宛渝住处研究功课不回家之外,从学校回来之后,她便不曾开口再说过任何话。
她双手抱着膝,把头搁在膝盖上,一双灵巧双瞳失去光彩的死盯着地毯。
“哲敏……”
“我没事。”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才开口。“为了一个骗子而伤心……不值得!”再也忍不住了,她“哇”一声的哭了出来,斗大的泪珠一颗颗的顺着脸颊滑落,碎了,仿佛是她的一颗心——
“尽情的哭吧!”戴宛渝抱着她,安慰的说:“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像的这么糟,也许……”
“不要再为他说话!我恨死他!恨死他!”沈哲敏拚命的摇着头。
“哲敏,就凭着西田理美的片面之辞而否定早见真澄的一切,这未免对他太不公平!”也许是旁观者的关系,戴宛渝反而较可以冷静思考。但若今天易地而处,怕她不也气疯了才怪!
“可是,我……我对他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
“那就是啦!”
“所以我们也不能不怀疑他。”
“只是怀疑而已就‘恨死他’?太早下评论了吧!”唉!恋爱中的男女都是这样吗?“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沈哲敏固执的摇着头,“他若是行得正,别人会找到台湾来?”她想起了西田理美给她看的那张相片。“那张相片上他们两人笑得多甜蜜、多开心!”一思及此,心中又开始被醋给淹没。
“也许……”戴宛渝话未说完,即被截断。
“我……很难再相信他。”这不是一句气话。“宛渝,你知道吗?早见真澄曾对我说过,在日本参加宴会时若需要女伴,他会找一个他大学同学出席,那不是摆明是西田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