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什么话。”杜浩然以手指揩去她的泪花。“我当然要来接你啊,只不过先前为了一笔生意耽搁了。”杜浩然眉开眼笑,兴奋的搂住梁红豆的腰。“这一次白玉的营生又有不少的进帐,而是这笔收入官府也查不到我的税,是净赚的哩。所以我才晚了些来,后头那些人扛的箱子中是送给伯父的见面礼,也是卖剩的玉啦……”
“生意,生意,又是生意!你脑中净想着赚钱!”梁红豆抽离自己的手,在杜浩然胸口不停地槌打着,“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梁红豆的拳头停了下来,脸颊上爬满了泪水。“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不然怎会让我等这么久……”
“我怎会不要你?你可是浩然布庄的少夫人,我杜浩然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呢!”杜浩然理直气壮地拭净梁红豆眼畔的珠泪,好言地安抚着她,这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回廊中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范文汉领着一票家人赶来大门口,他们全是在睡梦中被高声嘶叫的马嘶声给引来的;范文汉见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搂着梁红豆的腰,马上怒发冲天地指着那年轻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是哪来的野男人,放开我的侄女!”
杜浩然谦和地打恭作揖:“伯父,小婿杜浩然未曾及早拜访您,请伯父见谅。”
随杜浩然来的仆人一字排开在他的后头也跟着作揖。
杜浩然以折扇指着放置在廊中的木箱。
“这里头是小婿送给伯父的见面礼,也当作是杜家给范府的聘金,还请伯父笑纳。至于红豆……”杜浩然收紧在梁红豆腰上的力道。“小婿不敢让她在贵府打扰过久,就随小婿回杜家了。不然让人家知道我杜某人的媳妇居然在伯父家叨扰,怕不笑掉同行的大牙了。”
杜浩然先将梁红豆送上马背,随后他也跟上来,双手一拉缰绳,红鬃马儿便掉个头,跃出范府大门。
临去时杜浩然不忘抛下一句:“谢谢伯父给的两千余两银子,算是红豆的嫁妆了!浩然在此谢过!”
话音还未消失,马儿早已跑到一丈开外,而杜家带来的仆人也开向范文汉行个礼后便鱼贯走出范家的大门,而留下范家的人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回廊转角阴暗处范岫鸿猛追问柳小仙:“杜浩然是什么意思?什么五干两,两千两的?”
柳小仙甩开他的手,“玉佩啊,杜浩然卖了近百枚的玉给范文汉,你们先前付的两千两就是那玉的帐款;卖了一枚给铸雪楼主,坑了他五千两银子。”柳小仙不敢置信地低喊:“这家伙是天生的骄子!奸商!”
“你是说……”范岫鸿睁大了双眼。
“玉,全是假货,不管是你的,还是红豆的玉,全被他调包了。”柳小仙瞟他一眼。
范岫鸿猛地冲上前,打开了杜浩然送来的箱子,里头满满的都是龙形玉佩,在月光底下亮着莹白光晕,他双手捧起一手玉,让它们从掌中滑落。
范文汉见了那满箱的玉一时也傻住,怎么突然间多出这么多的家传宝玉?
“你说这些玉全是……”
“假的,你想找回你的玉,去找杜浩然理论。”柳小仙瞪他一眼:“都是你碍我的事,本来我可以向杜浩然要一笔赔金的,都是你困住我,这下子我损失的部分就赖至你身上了。”
杜洁然放松了缰绳,让马儿慢慢地前进,一阵风来,几片雪片舞扬,他生怕梁红豆冷了,赶紧将身上披风兜住她的身子;梁红豆则柔顺地偎在他怀里,抬起下巴凝睇着杜浩然的面容。
杜浩然疑惑地想着,怎么都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小妻子还不说话?低声地问道:
“你在想什么?”
梁红豆停了片刻才悠悠开口:“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丢在伯父家……”
“你怎么会这么想?”杜浩然讶异地低呼:“我怎么可能把你丢在那种地方哩。”他将梁红豆搂入怀里,怜惜地在她耳畔开口:“我当然会去接你。你是我杜浩然的妻子,呵……”
梁红豆闻言,胸口突觉发胀,眼里又盈满了滚动的雾气。
“不接你回来,就没孩子能喊我一声爹了……”杜浩然轻笑,没人喊他爹可严重了,这可是他的梦想之一——让他的老婆,孩子过着不虞匮乏的日子,“更何况,我无法想像没有你在后头追着我打的日子哩。”
这人怎么这样,总是说不出好话,难得以为听见他的真心话,没料到他就爱用一些损人的句子做结尾!梁红豆赌气地嘟起嘴。
杜浩然笑开来,笑音回荡在夜风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