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淮脸色阴沉地来公司上班,路过千寻办公桌旁的时候冷淡地道:“童秘书,你进来一下。”
千寻跟在后面做了个鬼脸,知道自己要挨骂了。
丙然,罗淮坐进办公椅中第一句话就是:“昨天何小姐打电话来,是你告诉她我和孙小姐出去的事的?”
千寻一脸无辜,点头应道:“是的。”
心里开始暗自揣测事情八成有点严重,否则从未在上班时间聊过私事的上司会第一句话就问这个。他的脸色可真是难看哪。
罗淮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拧了拧眉道:“算了,不过以后不要随便向人透露上司的行踪,我想这也是身为一个秘书的职业守则。”
“我知道了。”千寻垂首回一句。
“你出去吧。”他朝她挥了下手,脸色仍是很难看。
不知道他是在乎未婚妻还是那个孙小姐,才这点小事就紧张成这样,如果有一天发生更严重的状况,希望他不会懊恼地想杀人。
临近下班的时候,何芳姿有电话打过来,罗淮接完电话之后那张阴沉了一整天的脸更难看了,可见他应该还是很在乎何芳姿的吧。
时间滑过五点,千寻看了眼上司的办公室,进去打了声招呼,然后按时下班。
抓起背包离开之前,她又朝里面看了一眼,大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而且有恶化下去的态势。唉,素来冷静自持的人碰到感情问题原来都是一个样,但愿他不要也玩酗酒浑噩度日那一套,会有损形象的。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铁口直断的天赋。
下班时间,路上行车熙攘,她规规矩矩站在公车站牌下面等车。但是等了十几分钟过去,却仍是连公车的鬼影子也没看到,大概是下班时间交通堵塞的关系吧。
正拿手当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远远一辆银灰的跑车招摇地抢了公车道停在了站牌前面。车窗缓缓降下,罗淮在车里对她招了招手。
千寻恍然顿悟,就说这车看着那么眼熟。不过,他对她招手是什么意思?现在可是下班时间,难道还有什么公事要吩咐她吗?
“你,上车。”他见她站着不动,利落地抛出一句。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慢半拍地问:“我吗?”
“快点上来,你不会想我被交警开罚单吧?”他已经探身过来为她打开了车门。
那倒是,前面不到二十米远就是十字路口,她随眼一看,起码看到了两三个交警同志。不过他是有钱人嘛,真要被开罚单就当是为社会建设做点微薄北献好了。
想归想,她还是迅速弯腰钻进了车里。下一秒车子一个推挡急弛着飞离出去,像逃亡。
奇怪,突然把她叫到车上来,不会是想好心捎上她一段吧?还是因为心情烦闷,无聊之下想找点善事做做?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千寻将背包搁到腿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问:“晚上有空吗?”
耶?好诡异的问题。他总不会是想找个人共进晚餐顺带捞个垃圾筒吐苦水吧?他们有熟到这个分上吗?还是他平时人缘太差根本没朋友?好像还蛮有这个可能的。
“有。”她也没太做思考,直接回话。
“陪我去喝一杯。”
原来不是请吃饭而是找她去灌酒,八成是上次看到她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所以认定她酒量不错适合当陪客。有何不可呢?她本来就一直在等机会不是吗?
“好啊。”她相当乐意奉陪。
常说酒醉的人容易信口把七分真实三分遮掩的话很顺溜地说出口,那么他现在说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把它当成酒后真言呢?
她以为他要说一些关于感情烦恼的事,毕竟他已经为未婚妻的误会而伤了一整天的脑筋。但他对那些她比较好奇的八卦却提也不提,闷不作声直灌酒,灌了差不多五分醉的时候,他开口了,话题的主角居然是她。
“撇开上司和下属的身份,我觉得你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你身上有种亲和的气质,连芳姿都很喜欢你。”他的视线停在酒吧的某一处角落,淡声说。
“是吗?”她笑了笑。亲和的气质?为什么她自己都没发现出来。
“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他眯眼又灌了口酒。
“你说。”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很介意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有牵扯?”
千寻瞄了他一眼,“我说实话,你可不许生气。”
“说说看。”他不置可否。
千寻开始老实不客气地说:“我个人认为你的这个问题有够混账。反问一句,你会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吗?”
他转过带着几分微醺的目光看向她,仿佛是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然后明了地点点头。如此明朗的一件事,根本不该成为他的困扰。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就没资格要求对方去接受,感情的事双方从来都是平等的。
第3章(2)
酒吧门楼上的霓虹在暗夜里闪着略显清冷的光芒。夜深了,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千寻扶着罗淮摇摇晃晃地从酒吧里走出来。
“小心,前面是阶梯。”她扶稳他的胳膊小心走下来,却因为罗淮将所有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而差点栽出去。
喝成这样车肯定是没法开了。她一边吃力地扶着人一边朝驶近的出租车招手。
坐上车,她沉默了一会报出一个地址,是罗淮家。拜她平日的刻意关注所赐,他的住址她早就打听得很清楚,今天倒真派上用场了。
出租车驶到他公寓大厦的楼下停下来,她付了钱去扶人下车,才发现他早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皱眉又皱眉,还是在司机的帮忙下才把他弄下了车。
大厦保安认得罗淮,好心地上来询问要不要帮忙。千寻也没空客气,折腾到现在她也早没了力气,何况她自己也喝了不少酒,头晕得厉害。
十二楼,最顶层,他可真会享受。保安将他们送到他家的门口转身下去了,千寻拧眉叹了口气,拍拍那个靠着门又快睡着的男人问:“喂,钥匙在哪里?”
等了一分钟没反应,她的耐心耗光,直接在他的西装外套里翻起来。还好很快就翻出了钥匙,一把一把地试,花了五分钟才把门打开。
她将自己的皮包先扔进门里去,然后才转身将他扶进去。
跌跌撞撞进门,她顺脚将门踢关上,搀着他往房间方向走。真是要命,以她一六二的身高和一副瘦巴巴的身材,却要将一个一米八以上的腿长男人摆平,实在够锻炼人的。
好不容易才将人撂倒到床上,千寻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喘气。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不舒服的申吟,下意识地去扯那已经半松的领带。
千寻拢了拢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伸手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低咒一声挣扎着站起来,坐到床边开始动手帮他解领带月兑外套。送都送回来了,只能好人做到底。
手伸到他肩膀上想把他拉起来一点,外套的袖子刚月兑了半边,一只热烫的大手蓦地抓住了她的冰凉素手。
“芳姿,对不起……”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含混地咕哝着,似乎有些喋喋不休,只不过后面说的话却听不太分明。
都说醉酒的人会袒露心里最想说的话,可见他是真的很在乎何芳姿。他或者够冷情,却不是没有真感情,只不过要看对什么人了。
撇嘴皱眉,她努力抽回自己的手去帮他月兑另一边的袖子。刚推着他的身子动了动,手却再度被抓了回去,然后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被拉跌倒在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