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慕笑尘那样顽童小子都清楚明白,她又岂会不知。
“不知道二皇妃见到此情此景,会有何反应?”
他轻轻一叹,更加重抱着她的力道。“我和她自大婚后便分居两处,中臣大人家的千金早有意中人,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
“那水沐铃呢?虽然是我把她送到你身边的,可是你就该碰吗?我送的你也敢碰!不怕春宵一刻的时候被刺一刀?”她抬眼死命地盯着他。
他再度拉近两人的距离,红润的唇近在咫尺,诱人得真想一口咬下。
前朝皇帝真的生了个漂亮动人的公主,而这个尊贵美丽、闻名四方的公主,却是那样的厉害,有着和美貌同等的智慧。
“因为是你送来的,所以我才更放心,你再怨我,也不会想要我的命。”见她有些动怒欲挣月兑开他,他手一收紧,低头便直吻她娇女敕的唇瓣。
他想这么做已经好久好久,人前人后他是谦和温良的二皇子,是西宫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主事,行为言语丝毫出不得错,以免留下把柄。
他想这样肆意地抱住她、想这样恣意畅快地吻她已经很久,也许从少年时,也许还更久。
俞咏妍睁大眼,眼前的这名男子,是她有生以来唯一动过心动过情,唯一在乎关注的男子。这么多年来,她时时刻刻留心着他的动向,她不懂得什么是爱,但她的心里,一直以来就只有他一个。
晋千岁的手指从她的眉心划过鼻尖,点过唇,最后单指轻抬起她的下颚。
“我没有碰过水沐铃,从来没有。”
俞咏妍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原来风尘女子果然不可信。缓缓推开他,思量了片刻才开口。“该回宫了,二皇兄。”
听见她的话他便明白,所有的深情已是过眼云烟,他和她,回到该有的立场和位置。“叶翔天和水沐铃,你准备如何处理?”
她的表情又恢复以往一贯的神色,尊贵不凡、不容亲近,又让人模不清心绪,有些慵懒,有些清冷,又有不可一世的骄傲。“本宫自有安排。”
水沐铃被传唤到了大厅,见所有人全在场,连花舫的二娘也来了,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安。
叶翔天也不明所以,想询问妹妹却见叶翔舞低垂着头谁也不看。再见俞咏妍落坐高位,旁边是晋千岁,两人均是锦衣华服,神情冷淡。
但两人眸光相接时,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尽显其中,如此气势相近的两人,怎么看都不像兄妹,他早就怀疑了。
俞咏妍一手端着细白瓷茶杯,一手轻捏着杯盖在茶水面上抚过,低眉敛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水姑娘,你可知眼前人是谁?”
“沐铃愚钝,还请小姐明示。”
她放下杯子,抬眼瞧了瞧底下站着的一男一女,可谓是郎俊女娇。
“本宫是惊澜公主,身边这位你应该不陌生吧,据闻你将他服侍得很妥当。”
水沐铃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双膝一跪。“公主息怒,沐铃不是有心骗您……”
水沐铃虽然想过小姐、公子的身分非凡,也曾猜过是皇亲国戚,却万万没想到是当朝两宫之首!
俞咏妍瞟了一眼一旁已经傻呆掉、还没回神的叶翔天,不怀好意地一笑。
“本宫向来不喜多管闲事,有幸能在王朝首富叶家住上数日,除了谢谢叶家小姐的盛情款待,也想做点善事。”
她的话让底下一干人等全都打了一个冷颤,惊澜公主要做善事?
“水姑娘素来抱怨出身清苦,不愿再做陪笑之人,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是叶少爷带回来的,两人也是郎才女貌的有情人,众人钦羡的俊鲍子美娇娘,叶家财大势大,定是不会亏待你,本宫就赐你和叶少爷喜结良缘,择日完婚!”
此话一出,除晋千岁之外其余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呆了!
叶翔天激动地眸光看向她,没想到她竟是尊贵的惊澜公主,可那又如何?他喜欢她,有错吗?“请公主不要乱点姻缘,任意为之。”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无视他的情意,他第一次真心付出,却遭如此对待。
“本宫便是强行为之,你又能如何?”她说完又从花二娘手中拿过一张字据。
“水姑娘,本宫现在就给你自由,嫁给叶翔天,这张卖身契,即刻销毁。”
水沐铃楚楚可怜地看向那个她深深爱慕的男子。
晋千岁只是笑看着她,不做任何表示,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丝毫不以为意。
水沐铃顿时感觉到一股恶寒,原来如此!她不过是一个玩偶,不过是一个众人皆知、唯独自己执迷不悟的玩偶!
“沐铃谨遵公主吩咐。”她抬头看向俞咏妍。
俞咏妍挑眉微微一笑,也不顾叶翔天愤怒甚深的表情,只道:“叶少爷,你就准备迎娶娇妻吧。水姑娘既是从花舫出来,本宫自不会怠慢她。”
叶翔天只是死盯着她,也不回话,这等姿态让她不由得感兴趣地睁大了眼。
“本宫的话,没听见吗?”
叶翔天微微颤抖着双唇,直到身旁的叶翔舞推了他一把,半晌后才开口。
“听见了。”好狠心的女子,好狠心!
俞咏妍满意地点点头,瞅见一旁叶翔舞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有何异议?”
叶翔舞本欲说些什么,想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虽气恼,也是敢怒不敢言。
“本宫和二皇子此次出宫多亏叶家照应,回宫后必当重重有赏。待叶家喜事完毕即刻回宫,你们都下去吧。”
她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到只剩她和晋千岁两人时,他有趣地细细打量她。“这样做,可是会犯众怒的。”
“又何妨?痴男怨女如此匹配,本宫岂能不帮?”她无所谓地半闭上眼休憩。
“好狠。”晋千岁笑看着她,调笑着下了评语。
她缓缓一笑,未见几许真切诚意,便不再睬他。“我本来就不是善良的人。”
第九章
王朝首富叶公子的婚事,不但不见丝毫喜庆,整个府上反而透着一股压抑沉闷之气,这是一门皇权宫威下被迫举行的婚事。
叶翔天无计可施,只得拜托叶翔舞去求情,希望俞咏妍能看在叶翔舞的面子上放过他。
叶翔舞其实不愿为了这件事去找俞咏妍的,惊澜公主的脾气向来变幻莫测,饶是她与她相交多年,算得上是极密切的心月复知己,也不敢妄加揣测公主的心思。
平日虽看她牙尖嘴利,仿佛一点也不怕惊澜,其实是自己一直把握住底线,才敢这样放肆。可是叶翔天说什么都是她哥哥,能见死不救吗?她是很想不管他死活。但她更清楚惊澜的话绝无戏言,决定的事,想要变更太难了。
叶翔舞在她房门外徘徊良久,苦思良策。
突然房门从内被打开,她猛一抬头看见正主儿立于眼前,不由得尴尬地笑笑。
“还没有歇息呀?”
俞咏妍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走出屋子。
“屋外有只老鼠不安分地跳来窜去,本宫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俞咏妍迳自走到屋外花园的凉亭里,挑了一处坐下,四处极为静谧,不知为何,总觉有些动荡不安的空气在浮动。
叶翔舞仿佛也感觉到今夜的不同,走到她身边思索着怎么开口。
“在本宫面前又何必伪善?你知本宫,本宫也知你,想为叶翔天求情?”
她冷冷地看了叶翔舞一眼,这一眼让她打从心底感到凉意,突然明白,求情怕是不可能了。
“你明知本宫一向不讲情面,做事任意妄为,就算天下皆知没有情理,本宫想要去做,谁也拦不了,你又何必来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