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提着一脸不情愿的冲动小子回来时,赢得大家鼓掌叫好!
还好高中时他是学校田径队的,这么多年了,身手虽然因为缺乏运动而稍为退步,但已经足以逮个小表了。
“绑得真紧,以后你不想当医生,还可以去绑大闸蟹唷!”余悸犹存的楚凤拍拍他的肩:“谢啦!”
英雄垂眼打量她,正准备开口,警车已经开到店门口——以位于隔条街的派出所来论,动作不能算快,但起码比不见踪影好得多。
大家七嘴八舌指控少年家的恶行,再加上凶器在场,三个学生伏首认罪;但让人更吐血的是,那辆停在他们门口的车子,是他们同栋楼自己同学来访的车子。
在大家的责骂声中,三个学生和楚凤到派出所作笔录,半个小时以后,她笑咪咪地回来。
她豪气干云地对大家挥挥手,打了胜仗的她一脸骄傲。
“没事了、三个小表愿意赔钱、不过当然是当伸手牌,哭着回家跟爸妈要钱喽!”她对正瞅着自己的三婶咧嘴一笑:“三婶,没吓坏你吧?这是突发事件,真的,你别紧张。”
她看向被砸破的玻璃,不知道是谁手脚快,已经用保丽龙板把整面灌着冷风的窗子封住,起码暂时不让客人吹冷风。
“呵呵,我没吓坏,不过我看有个人倒是被你吓到了。”三婶暗示地对她使使眼色。
“谁?”
顺着三婶眼光看去,她才发现赵明哲还在。
“你怎么还没回去?万一有病人怎么办。”
“你受伤了,还流血了。”
他瞪着她左边变紫色的脸颊,和右边因擦伤而流血的下巴猛皱眉。
一个女人家被打成这样还不会哭,她是太勇敢,还是真的没神经?
又急又心疼,他突然想拍拍她、抱抱她,可是,他凭什么这么做?
“没事,自己上上药就好了。”楚凤挥挥手,还是一脸不在乎。
“上个屁!”
担心着她的赵明哲嘴边居然窜过她老爱骂的字眼。谁教她这么不爱惜自己?气死他了!
“跟我走。”
大手一捞,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界线被模糊,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一肚子火的他拉走喋喋不休向他抗议的小黄鹂鸟。
艾薇放下吹风机。“你们有没有觉得……”
“是啊,他们闷太久了,我看得都快窒息了!今天这把火烧得好。”拜思温文地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再不行动,我想下药把他们迷昏然后放在床上,之后……”亚金耸耸肩,之后的事自己想。
“泼辣女和害羞男?”大家面面相觑,一阵沉默后,又一同转回去工作,艾丽儿再度恢复热闹。
求上天保佑倒霉、可怜又无辜的赵医师!
5YYQT5YYQT5YYQT”你要拉我去哪里?”她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很多,因为他腿太长了,她追不上他的脚步。
“去上药。”
一向温和的声音强硬又急促。”哎哟,不用啦!我没事。”怎么都抽不回自己的手?她突然又发现,他的大手力气很大,和平时对他的“文弱书生”印象大不相同。
被他拖进诊所时,她终于确定一件事——
他在生气。
可是生什么气?生谁的气?总不会生她的气吧?被砸店的是她,被人扁的也是她,要吼要叫也应该是她才对吧?
“谁说的,你看看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家一身伤,不叫痛还嘻皮笑脸……”他僵硬地对瞪大眼的护士们点点头,“我先帮她上药。”
在护士们打趣的眼神凝视下,他硬拖着满脸无奈的楚风进诊疗室。
“不用我们来吗?”
护士姐姐假兮兮地问。
“不用!”
火辣辣的吼声惹笑了护士姐妹。
“你看吧,被人家笑了。”
被推坐在椅子上的楚风嘟嘴。“我自己就会上药,不用你多事啦!”
上药?打死都不要。
“这不是多事!你看看,脸上一堆伤,破相了耶!女孩子最在乎不就是这张险吗?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赵明哲的低吼声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关怀。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人。”
她想趁他转身准备药水时偷溜,却被他难得犀利的眼神瞪着不敢动弹,乖乖缩在椅子上。
“别、逗、我。”
他压低紧窒的声音里充满让人不解的忿怒,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懂。
“你生气了?为什么?我应该取悦了你啊!看,我这样子很好笑吧?”她看着镜子变形的脸,咧嘴一笑。不过还是没比上次楚训被扁的时候惨。
“楚凤!”
她的嘻皮笑脸激怒了他。
被吼的人抬眼瞅他。“干嘛?”
“……算了,把脸抬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反正她就是这样嘻皮笑脸的,这条街上的邻居都知道,只是……看着她娇小的身子狼狈地摔在地上时,他几乎失控地怒吼。
从来不曾失控的心沸腾了,她大剌剌的笑容不断刺着他的心,多年来不必为人操烦的心,受到深沉的撞击。
棉花没入优碘中,他皱眉看着雪白的棉花球被药水染成深褐,心头有一部分,也被一个粗鲁爽朗的女人给偷偷地侵入了。
凤眼因为他手中夹子挟着的深色棉花而大睁,原本已经被打伤的脸夸张地扭曲。“不要,我要走了。”
“坐着!”
大手强迫按住她的肩,沾了优碘的棉花团毫不留情地准准往她脸上搽去。
“呜……哇——”
压抑的闷哼声在药水接触到皮肤那一刻转而嚎陶大哭,把一脸带狠表情的赵明哲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他的眼紧盯着她。
“要死啦,好痛唷!”
罢才还逞凶斗狠的人,现在一脸苦瓜样,眼角还挂着晶盈泪珠。
赵明哲哑然失笑。“奇怪了,你刚才被人压在地上打都还笑得出来,只是搽药会有多痛?”
“我就怕嘛……你不要擦了好不好?”她揪着他的白色外衣,像个孩子般向他撒娇。
“不行!”
医生的威严震压住蠢动不安的人。
“拜托啦,我最害怕那种刺痛的感觉,真的很可怕。”楚凤一双凤眼睨着他手中高举着的棉花球,她很久很久不曾上过药了……
害怕?她也知道害怕?“知道自己怕就不要强出头啊!几个学生,跟他们斗什么?”万一人家动刀动枪呢?她受了重伤,那他……
那他……
棉花停在空中,眼神盯住她的泪珠,心,也定住了。
怎样?他……应该会心疼吧?
“你不能这样说啊!万一是你的诊所被砸呢?躲在大小护士后头吗?”她要保护自己的财产也错了吗?这些男人,全是沙猪,警察们这样说,他也是。
“报警啊!”
不然要警察干嘛?
“没用的男人!”
她回嘴,毫不留憎。
没用的男人?
她是在说他吗?好哇!
“起码我不会蠢到打不过人家还硬出头!”惩罚她的意气用事,棉花用力往脸颊上的伤口压去。
“啊——”一串尖叫声从诊所内部传到外头,惊动左邻右舍。
全身痉挛的赵明哲被迫收回棉花。
“你的伤口很深,而且上头有脏东西,一定要上药,不然你的脸会发炎,会烂掉唷!毁容的话就没人会暗恋你了。”他拿哄小孩那招来哄她。
“真的吗?”想她楚凤虽然并非倾国倾城,但起码也秀色可餐,她沉默了,在忍受巨大疼痛与爱美中挣扎。
“嗯。”
赵明哲非常认真地点头,转身又换了一块棉花。
暗恋?谁暗恋她啊?
凤眼瞅着今天突然变得很有男人味的白面书生,唇角偷偷抬起。“那好,你……亲我,亲我我就不哭。”
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