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中吸取温暖,因梦圆眸眨了眨,
“以前我从不会想的,可是最近我不时想起师父的那段炼药记录,想起我从未见过面,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父母,那种感觉闷闷的,很是难过。”
“那是应该的。”他吻了吻伊人水样灵动的眸,“他们是你至亲的人啊!”
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她枕着他的肩,视线从树屋的窗口望出,看着深蓝色的苍穹。
“如果他们——噢!我是说我父母一直在的话,他们会像你疼我一样、你师尊疼你那样对待我吗?”轻轻地,她问。
“会!”低柔地,云若幽回答。
“那么我想,我想念他们。”因梦的声音悠然若梦,牵出了丝缕惆怅。
俊颜中牵出了一抹淡然的笑,云若幽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
她在改变,他知道。这是好事!
收回视线,因梦的圆眸睁得大大的,看着环抱着她的少年那双修长好看的手,迟疑了一会,她将纤柔的柔荑覆上,感受着由纤指下传来的温暖。
“那个什么慕容明玉说我杀师父是错的,你也这样想吗?”她问出了这个一直缠绕于心的问题,身后的人儿沉默。
“我不知道啊!”她轻声说,
“自从我有记忆起,我便看着师父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那卷药王宝鉴,他依照里面的记载制毒、炼毒,然后在误入缙云山中的人身上试毒,最后用在找上门的武林中人身上,那毒好神奇,师父只要一扬手,再厉害、再不可一世的人,都不得不倒下。当时我好羡慕,好想得到那卷让师父变得如此厉害的书。”
“于是,有一天,我问师父,有一样东西,我很想得到,可是它是属于别人的,我该怎么办?师父回答说,只要杀了那个拥有的人,你想要的东西就是属于你的。”
“你照做了,因梦?”俊颜泛起了无可奈何地笑,云若幽问。心中却已然笃定。
因梦点头,仰首,她望入少年的海似深邃的眸子。“现在我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是不是?”
轻抚着伊人桃花般的粉颊,云若幽给她答案,“是!”
圆澄的眸黯了黯,因梦疑惑地喃语:
“既然是不对的,师父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遇到了云若幽后,她师父告诉她那些她本来奉若神圣的话,竟然全是错,那么她这些年究竟信了些什么?想到这里,她大为惶然。
“别再想了!”怜惜的吻印上了因梦光洁如玉的额头,云若幽微笑,
“从今天开始,你把你那师父的话全忘了不就行了。”
“好!”她轻轻颌首,回抱住云若幽,她心满意足地笑,“今后,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对吗?”她喃喃问。
“对!”云若幽给她承诺。
因梦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蓦然树屋外传来一声朗笑。
“云兄,因梦姑娘,别来一向可好?”
那是慕容明玉的声音。该来的终究要来的。因梦深吸了一口气也掩不住容颜的苍白失色,她缓缓地离开了云若幽的怀抱。
“别怕。”随之站起,云若幽紧紧一握伊人微颤的柔荑,“我会不允许他伤害你的,因梦。”他坚定不移地说。
“我不在乎他会不会伤害我。”因梦低低地说“我只在乎他会不会伤害你啊!”他才是她的忧心牵挂。
“放心。”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云若幽道:“明道宗虽为七剑宗之首,可是慕容明玉的武功却没达到尽得剑宗真传的高深境界,所以,他胜不了我的。”
“可是,你能胜得了他吗?”她近乎莽撞地月兑口问。
俊颜一凝,云若幽沉默不语。
“回答我啊!”她固执地追问。
琥珀色的瞳眸移向树屋的门,一门之隔的是他难缠的对手。“也许能,也许不能。”在无风的静寂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知道他并没有把握。
紧咬着朱唇,直咬得发白,因梦迟疑着开口:“你不需要与他动手的,也许我——”
“因梦!”俊颜前所未有的严凝,云若幽缓缓地唤她的名,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立即放弃你现在的念头。”他温和的声音中有着不可转移的坚决。
是的,她答应过他——再不以毒杀人!芳心锁着浓浓的悲哀,她垂首,娇躯止不住地颤抖。可是她担心他啊!担心的连灵魂都拧痛,难道他不明白吗?
“别怕。”修长的手轻柔地抚着眼前少女的鬓发,云若幽微笑,
“我答应过你,要与你一生一世相伴,我是不会失信的。”他声音转柔,
“因梦,答应我,你会一直在一旁看着,不插手我与慕容公子之战,好吗?”
忍着泪,她颌首,“好!”
“别难过了。”顺过伊人一缕秀发,他无限温柔地俯首,烙下一印轻吻。
“人,生于天地间,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俊颜含情且含笑,云若幽说:
“这算是我告诉你第一件应该做的事吧,因梦!”
在他转身的一刻,因梦终于落泪。
怎么会不伤心?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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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阳光下,一身文士儒服的慕容明玉,容颜秀丽,翩翩有如子都。只是手中握着一把与他的衣着不相称的长剑。
见云若幽飘然行出,他摇头一叹:“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俊颜挂着从容的笑,云若幽扬眉问。
“可惜云兄身为天莲宗的门人,澄空大师的爱徒却爱恋了一个妖女。”眼见因梦自树屋中步出,他似笑非笑地道:
“云兄啊!武林正道断不会容她,连带也不会容你,大好的锦绣前程就这样毁了,你不可惜?”
“因梦不是妖女。”微笑依旧,云若幽为自己心爱的少女辩解之后,才道:
“何为锦绣前程?不过是虚名利禄罢了!这些不在我心中。若不容于武林正道,那也无妨,我会与因梦觅地归隐,绝迹于江湖。”
“你真是执迷不悟啊!”慕容明玉摇头叹息。
剑眉一扬,云若幽开口:“你错了!我不是执迷不悟,而是大彻大悟。”神情庄重地,他说:
“佛门有日:世间无不可渡之人。而今我以爱为名,去渡一个爱我的少女,这又有何错之有?”
顿了顿,他又道:
“也许她之前为恶,可是今后,她断然不会再为恶了,所以——”琥珀般的瞳眸眨也不眨望着慕容明玉,云若幽的笑容一惯地淡然飘逸,
“她不应死,这一生,我会以性命护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视线锐利之极,他道:“包括你在内,慕容公子!”
静静地听着,因梦又落泪了。芳心中盈满了千万分感动,她似水的圆眸不眨半下地凝睇着场中眩目的仿佛会发光的俊雅少年,目光痴痴绝绝,一时之间,几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
眼前,那个少年便是她的永远,让她倾心、倾梦,一生无悔的永远。
慕容明玉也在看着云若幽,一瞬间他那深沉的几近高深莫测的眸子滑过一丝惑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说的可是这个意思?”见云若幽颌首,他嘲笑道:
“云兄,原来你信这个啊!”似这种感情他不曾经历过,所以不信。于是,他笑了,笑世间的痴男怨女为这一句被骗了千千万万年亦无怨无悔,一如眼前的云若幽和因梦。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拔剑之时,慕容明玉说:“今天你我一战,你若胜了,我转身就走,再不为难那妖女,可你若输了,那么抱歉了,我不但要以掌中长剑,斩杀妖女,还要押你回明道宗,请宗主召集七大剑宗,公议你公然庇护妖女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