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宫自采瞪了离珠一眼。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呢,何用她来下逐客令?
“你——”离珠杏眼圆睁。她好心为凌云皇子和他着想,他不领情不说,竟然还瞪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骂人!”宫自采气得跳脚。这个丫头,还是这样讨人厌。
“没错。”离珠示威地扬眉。
就这样,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吵起来了。直到房门口传来凌云皇子的声音:“闭嘴!”二人移眸望去,但见凌云皇子那张清华绝逸的容颜染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离珠,你去捧些冰水来。”他吩咐下去。
“是。”离珠匆匆施礼离去。
“自采。”他移过星眸,神情慎重无比。
“属下在。”宫自采敛容。
“你立即出宫,去找一名医来。记住要绝对保秘。”他殷殷叮嘱,“不能用在朝为宫的御医。”
“遵命。”宫自采不敢怠慢,急急出宫。
室中,一缕细微的申吟声响起,凌云大喜回眸,但见那原本晕迷的伊人拥被而起,一双梦也似的美眸向他望来。
眸光交汇,二人同时大窘。
“你怎会在这里?”柔然扬起纤指,指着他的鼻尖质问。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下她的清白、她的名节,全完了!一时之间,她好想大哭一场。
“是我将你抱回凤仪院的,我当然要看你醒来才放心啊!”他一把拉下了那只气势逼人的玉手,关切地问:“你好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否,我差点被你吓死!”这话可一点也不夸张。虽然只短短半夜,可是他心中的忧心、焦虑,却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一。
“我……”她声音呜咽,一双美眸蓦然涌出珠泪。
“别哭。”凌云皇子慌忙为她拭泪,“我会为你出气的。”他柔声保证。那个失了头的蝴蝶公子也就算了,倒是鄂皇后,他发誓他绝不会放过这个主使者。
听着他温柔、怜惜的话语,柔然“哇”的一声扑入他怀中。她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应该有权放纵一下她的身心吧!伏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断断续续地开口:“是……是他们设的阴谋。”
“我知道。”抚着伊人的秀发,他将自己夜探昭阳正院的所见所闻细诉了一遍。
柔然直听得心生寒意。那鄂皇后比她想象的还要阴毒。可惜终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她害人不成,只怕还得惹上一身麻烦,也够她消受的了。
抬眸凝望着凌云皇子那双隐蕴着款款情意的星眸,她心中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感动。为她,他竟不计生死冒险夜闯昭阳正院,此番情意不谓不真啊!
心弦一动,情思油然而起。
幽室内,烛光浅淡,将凌云皇子秀逸尔雅的身影衬得朦胧飘幻,播曳不定。
在他怀中,柔然情不由禁地伸出素手抚模着他的脸庞。这个小皇子,她这才发现,他生得竟是如此的俊啊!
“柔然!”凌云皇子握住了那只素手,迎上了伊人盈盈若水的美眸,但觉那眸光痴痴醉醉的,却又柔得让他心颤。
她微扬着娇美的容颜,颊边漾着抹如火焰般魅惑的红云。娇躯柔若无骨地依附着他,朱唇微启,娇喘休休,吐气如兰,神态温婉娇媚,动人之至。
一瞬间,凌云皇子再也移不开眼眸,一团肆意狂狷的火蓦然从他体内焚起,几将他的神志燃烧殆尽。
这柔柔伏在他怀中的可是他渴求而不能得的心中痴恋啊!
星眸蓦地染上了一层氰氲迷离的云气,他伏着,紧攫住她流溢着艳润光彩的樱唇,恣意地辗转缠绵,亲昵温存。
柔然美眸微闭,心神沉沉晕晕地陷入如梦如醉的旖旎情爱欢恋中,她缓缓拍手,宫绡云袖滑落,露出一双胜似莲藕的雪臂,如灵蛇般缠上了他的颈。
斗室,一片旖旎如幻、迷离似醉的情致,混淆了梦与现实的距离。
二人忘记了天,忘记了地!
此时此刻,情醉而不能醒。
“啊——”一个尖锐的女声不识相地扬起,打破了情浓意醉的旖旎气氛。
但见离珠手捧着承载着冰冰的碧玉盆,杏目发直地立在门口,俨然一副大受惊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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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准备用做唤醒柔然的冰水,现在换了一个用途。
“柔然。”凌云皇子为自己身心“降温”之后,殷勤地来到床榻边,轻唤着那躲在罗帐内不肯见人的女子。
“出去!”嗔怒的女音飙出帐外,充分显示了伊人现在的心情。呜……她以后不要见人了!身为皇妃越轨与人亲热也就罢了,还倒霉到被人发现!是老天嫌她昨夜的遭遇还不够惨吗?还这样整她?
“我给你送浸过冰水的帕子来了。”凌云皇子柔声哄着,“乖乖听话,出来吧!你是中了合欢草的药力,没人怪你的。”经过了方才的火热缠绵之后,她难道不热?不难过?却还要闷在帐内,分明是使性子嘛!
“我不需要。”声音中的怒意丝毫不减,一只素指探出帐外,直指着门口,“离开我的凤仪院,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他还好意思说?她吸入合欢草的药烟,他可没有。那样吻她,分明是趁她之危,占她的便宜,十足的小人一个。
“这也不能全怪我。”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算是他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在这之前,可是她主动扑入他怀中的。而且,在他吻她的时候,她非但没有抗议,反而表现得十分乐在其中。
“你还说!”柔然声带哭音。她发誓,她要躲起来忏悔一千年、一万年,等所有人都去轮回了,再出来见人。
凌云皇子蓦地伸手,大力一扯罗帐,让它就此委地安息,“别躲了。”他将伏在锦被中的人儿捞过来,抱在怀中。
微张美眸,瞧见近在咫尺的凌云皇子,柔然低吟一声,娇颜红艳如霞。这下惨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张俊雅清贵的面庞,十足是秀色可餐。呃!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她非得把他“吞吃”了不可。
任由凌云皇子将那能给她带来丝丝凉意的丝帕贴上她的容颜,“该死的合欢草。”辛苦地克制体内莫明的热度,她闭着美眸嘟哝,“该死的蝴蝶公子、鄂皇后、成蛟太子……”
凌云皇子忍笑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别骂了。”蓦地,他想起一个至今不明的疑问,“那蝴蝶公子是你杀的?”他怎么从不知道,这朵娇滴滴的玉荷会砍人的脑袋?好生叫他佩服、感叹啊!
“不。”她睁开水灵剔透的美眸,“小女子不敢掠他人之美,杀人者另有其人。”说起她那个救命恩人可真奇怪,他黑衣蒙面,在她就要自杀以保清白的紧要时刻跳出来,一言不发地为她杀了蝴蝶公子,然后带着一颗死人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凌云皇子神情似有所思。夜人紫宸殿,寄柬留刀也是那个人吧!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外传来宫自采的声音:“禀皇子,神医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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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难解。”被蒙住双眼,偷进凤仪院的老神医一面诊断,一面摇头叹息。
“什么?”此言一出吓坏了一干人士。
“这位姑娘中的是合欢草毒。此药是药中最为霸道的一种,中者每隔数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持续三个月后便会油尽灯枯、虚月兑致死。”老神医目露同情之色,可惜了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丽姑娘了。
凌云皇子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变越苍白,“世上怎会没有解药的毒,我不信。”他激动地扯着老神医的衣领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