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开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他,是洛息尘。终于知道下一次见到他的时间了,就是在今夜此时。
他带着一丝微笑站在她面前,星眸闪闪生辉。那袭雪似的白衣在风中飘飞。那翩翩的神采足可以今天下的少女为之倾倒,为之神迷。“我可以进去吗?”他彬彬有礼地问,神情一派潇洒从容,自在得仿佛是在他的血魔花园中赏月一样。
夜羽都快要晕过去了,这是屏谷。戒备深严的屏谷。他竟然穿着白衣到处闲逛。“洛息尘,你不要命了!”她低声吼着,心中怒火直线上扬。想要杀人的冲动再次扬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吧?”他依旧带着一脸的笑容非常好心地提醒她。顿了一顿,他很是安慰的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真让我感动。”
夜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唤回一些理智。“马上进来。”她果断地说。
洛息尘向着她深情的一笑,飘身问了进去,门立即关上了,依在门上,夜羽庆幸着自己住处的偏僻,也庆幸父亲所下的严令。
他自行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转眸望着楼内的摆设。神态自然的如同在他自己家一样。
望着那张俊美的面庞,夜羽的心情复杂极了,忆起那句词: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她现在却也不用“忆相逢”,亦不用“魂梦与君同”了。下面的诗句是什么?对了,是“今宵剩把银虹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夜羽苦笑着与词中心境不同的是,她宁可相逢是梦中。如果是在梦中的话,她就不必考虑怎样将他平安地送出屏谷,而不被家人发现。
调整了一下心情,她近似申吟地问,“你来时,屏谷之中有多少人看见你了?”看见他那一身白衣,她便不敢抱太乐观的希望了。
转回星眸,很真诚地望定她,“没有,屏谷没有一个人能发现我。”他似十分肯定地说,心中却又加了一句,发现了,被我击晕的人不算,这点他十分坚持。
“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她又问。
“根据银城关于屏谷的一些资料,与前两夜的实地考察。”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半闭起星眸,故态轻松的说。
“这么说你是第三次夜入屏谷了。”夜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来屏谷的防卫力量有待加强了。”她喃喃自语。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忙着加强防卫了。”他向着夜羽深情地微笑。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因为那样的话,你要再见我的话就困难了。”他认真地看着她。
夜羽面颊飞红,“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她说,可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她做不到。
“屏谷的继承人是不可以说谎话的,那太失身份了。”他笑眯眯望着夜羽说。
“我没有说谎。”她无力地辩解。
洛息尘眸转也不转地望着她,那仿佛可以透视人心的眼神令她的心无比慌乱。“你为什么来?”她轻轻地问。
“因为我想念你。所以就来了。”他坦白地说。
夜羽羞涩地垂下头,内心深处悄然升起一丝甜蜜。她所思念的人也同样思念着她。
“我在屏谷中转了三个晚上才找到这里,可是这些辛苦没有白费,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他的神情依旧平淡如昔,可是那如星辰一样的眸中多了一份热烈的情感。
这是夜羽前所未见的,记忆中的他一向冷静自持,他一向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那带着淡淡笑容的面庞下。什么原因让他改变的?夜羽的眼眸湿润了。
两人默默凝视着对方,目光中交换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意。此时无声胜有声。
“为什么银城与屏谷要敌对呢?”半晌夜羽垂下美眸幽幽一叹。
络息尘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无奈,“这个问题只怕没有人能准确的答出来吧?”顿了顿,他苦笑着说,“数百年来日积月累的仇恨早以让人忘记当初敌对的原因了。”
夜羽默然无语,是啊,仇恨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星眸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洛息尘深深地思索。“就让我们去试着化解这段仇恨吧!”紧紧握住夜羽的手,他坚定地说。
夜羽一呆,旋即苦笑,“以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她理智地摇头。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别忘了,我们有整整一辈子的时间。”他用强至鼓舞人心的自信语气说。
夜羽为他的信心感染着,“好,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她抛却所有的顾虑坚定地说。
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心灵相溶的瞬间,他们都看到了希望。无论需要多久的时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实现的希望。
一种有规律的声响由远方传来,打扰了小楼的宁静。
夜羽倾听了片刻,“这是屏谷有敌人侵的信号,你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就麻烦了。”她脸色发白地对洛息尘说。
“有敌侵入。”洛息尘也有些吃惊,糟了,一定是被他击晕的那人醒了。未等他有所反映,夜羽已一把拉起他,“我送你离开。”她果断地向门外奔去,“这次轮到你听我的了。”她回首向他嫣然而笑。
***
屏谷,东部。
两道人影快如闪电般的奔出来。
“好险。”夜羽停下来,举手拭去额上的冷汗。白影也停了下来默不作声。
“你不是说没有人看到你吗?”夜羽美眸中燃起怒焰。她根本就不该信他才是。
“嗯!”洛息尘简单地应了一声。
“那么就请你解释一下,那名弟子口中的白色幽灵是怎么回事?”她假笑着,美眸中的火焰迅速上扬,几至极点。
“那只是一个意外。”他苦笑着回答,他没想到那人会醒得那么快,早知就应该下手重一些。他有些反悔自己的心软。
“惊动了整个屏谷,害得我差一点被父亲逮了个正着,这么大的事,你却只说是意外。”想想夜羽到现在还觉得后怕。
“对此我感到抱歉。”他带着歉意说。
“算了。”她泄气地挥了挥手,半晌,她突然笑了,“原来你也会出错的。”她促狭地道。
“我只是一个凡人,当然也有出错的时候,这有什么好笑的?”洛息尘不解她的意思。
“没什么?”她忍着笑意端正自己的表情,她所爱的人也有错误,这让她的心理平衡了一点。不过这点小小的嫉妒心,她是决定不让洛息尘知道的。“两年前,你为我大闹银城,两年后.我为你大闹屏谷,也算是扯平了。”她公正地宣布,“你我两不相欠。”
“真的吗?”他高举起戴着乌环的双手,“你送我的戒指又怎么算?”他斤斤计较地问。
夜羽眨了眨美眸,笑道:“我那时见你中了千丝万缕神针,怪可怜的,才好心的将引针环送你疗伤害了。”
“是吗?”他表示怀疑,“我还以为轩辕小姐对在下青睐有加,特将此戒相赠,当做定情信物呢!”他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胡说。”夜羽大嗔。两朵红晕却浮上面颊。
“怎么算胡说呢?”洛息尘张大眼眸,“我的信物你都收下了。”他一副认真的样子。
“才没有呢?”夜羽反驳,心里直当他胡说。
“金箭龙兰。”洛息尘慢条斯理地说。
“那也算?”夜羽一脸惊愕。
“当然算。”洛息尘得理不饶人,“我们就算互换信物,私定终身。”他下了结论。那神情既似玩笑,又似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