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维瑟的眉心微敛,目光随之黯淡,一直注视着那已经走远的身影。
“人家根本不甩你嘛!”海言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对他落井下石的机会。
见他抿着薄唇不发一语,她笑得更开心了。这小子早该吃点苦头!
如果他的感觉神经没出问题,那就是她有问题。夏植茵,似乎从那天开始,便一直躲着他。他不相信她能察觉出他跟言悦之间……所以,亲自抓人问清楚,是势在必行的了。
“学姐……”
夏植茵仿佛没听见身后的叫唤,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京维瑟眉梢一扬,眼中闪过一道灿亮,下一秒身影晃动,顷刻便挡在她面前。
夏植茵仿佛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嘴巴不自觉地噘起。
“夏植茵,你……”原本微愠的京维瑟,在看见她直率的笑容后,压抑自己想要责问的心情,无奈地笑着揉揉她的卷发。
“我叫了你好多声。”
“咦?我还以为是在叫别人呢。”夏植茵咧嘴一笑,脸上既没有高兴的神色,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京维瑟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大掌也从她的头顶撤离,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她。
夏植茵的反应过于冷淡,虽然她不是个热情的人,但两人之前相处的感觉自然而熟悉,不像现在……
“我要走啰……”她指了指前方,半询问半迈开步子。见他没有说话,她自解为他不反对,于是笑了笑绕过他身边,迳自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她在心中暗数着,在数到八时,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气息还没完全吐尽,肩膀便被一股外来的力道重重拽住!
“放手。”夏植茵反射性地轻声呢喃。
几不可闻的细微声音传进京维瑟的耳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股冷淡疏离的语调,以及她忽然变得像刺猬一样僵硬的身体,瞬间冲击着他。
随即,夏植茵便笑呵呵地拨开他的手,满是笑意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冷漠,他真的以为刚刚是自己听错、感觉错。但稍纵即逝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夏植茵,你在想什么?”京维瑟的神情变得专注,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斜睨着她。
“我想睡觉。”夏植茵不愿多作解释,十分干脆地回道。甚至还张大嘴打了个呵欠,让他不疑有他。“我要去找乔恩。”
忽然,夏植茵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起,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啊?!”
“你不是想睡觉吗?在我这里也可以睡。”京维瑟将她扛在肩上,一手钳制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则轻松地插在裤袋里,脸上挂着一抹冷冽的微笑。
“我要去找乔恩!”
“夏乔恩很忙,没有空应付你,况且老缠着她,你不怕人家嫌你烦吗?”刺人的话语从他口中缓缓逸出,说完,他只感觉到掌下的肌肤有一秒的颤抖。
夏植茵没有再说话。
京维瑟也反常阴沉着一张俊脸,没有一丝笑容。他没想过自己竟然要来硬的才能带走一个女人,这种行为,姑且不说丢脸,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破天荒头一遭!
良久,在夏植茵以为自己快要晕厥的时候,他才放下她,这次的动作倒是很轻缓。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金星,晕眩不已的她,搞不清楚状况。
京维瑟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再次将她抱起,走到阴凉的树荫下才又把她放下来。
“下次,请你不要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我的心脏会无法负荷。”夏植茵圆圆的身体自动滑落,坐在草地上。
“那是因为你的态度让人不满。”他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
“不满?为什么要不满?”京少爷是怎么了?她的态度明明再正常不过。
京维瑟眸色一沉,茂密的树叶形成阴影笼罩着他,让人分不清此时他身上的气息,是因为心里不高兴而冷,还是树下过于阴凉。
“呵,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也请你不要介意,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有时候可能会不小心惹你生气。”夏植茵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说道。
他的表情还真是有够难看,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显露过这般深沉的情绪,而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京维瑟的目光和她相对,若隐若现的幽暗眸光在瞳孔中闪烁,他想要看透她笑脸后真实的想法。“夏植茵,你的真心话就是这些?”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习惯,其实没有什么交集,不用勉强维持,毕竟大家也不是很熟……”
她自顾自地说着,突地,他俯下的高大身影让她不禁倒抽一口气。
京维瑟紧盯着她,像捕获猎物般犀利的眼神让她心里有点害怕,他的眸光太过深沉,仿佛会扼杀她的呼吸。
忽然,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双颊,身体微微前倾,她还在猜测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便傻愣愣地感觉到一个极轻的吻落在自己的额头。
那是一个异常轻柔的吻,他柔软的双唇仿佛承诺什么誓言一样,在她的额际烙下浅浅的痕迹,却在她心里激出巨大的水花。
“不要那么无所谓的和我撇清关系,不要说得我们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他的俊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时,他又展现出她熟悉的阳光笑容。
京维瑟放开她,翻身坐在她旁边,轻轻地开口说道:“我会很清晰的将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按照重要的程度分门别类,有些事占据了极大的空间,而有些人则是我心中最难以忘怀的。”
夏植茵只是安静地听他说着,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心里无端想起那个和他是青梅竹马,叫做海言悦的女孩。
“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胜过我心中第一位的那样东西。”
“是什么?”夏植茵忍不住月兑口问道。
“我告诉过茵的,那个理想。”
夏植茵眼睛一亮,双手互拍。“太和国最年轻的总经济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让她很开心,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很怕他会说出别的事或……人。
“是!饼去、现在甚至是将来,我想都不可能会有超越这件事的东西存在。你曾说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点冷酷。”京维瑟一边说,一边向她靠近,好让她在想睡时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夏植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她的心静下来后,就开始觉得很想睡,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我听乔恩说,你有一个很要好的青梅竹马。”
闻言,京维瑟的眼中快速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笑道:“她叫海言悦,我们的感情很好,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我们很像。”
“她应该算是你心中很重要的那一类人吧?”夏植茵好奇地问道。她不否认自己其实很想知道答案。
“是,很重要的人。”说这话时,京维瑟的思绪纷飞,不知飘向何处,他的眼睛微眯,看不清眸光。
“就像我跟乔恩一样,从小就在一起,似乎为了对方而存在,不离不弃。”
“不一样,夏乔恩是你姐姐,你们是一家人。”京维瑟笑着说,却见她朝自己瞥了一眼,似乎有些不认同。
“我们是一家人,但乔恩并不是夏家的孩子。”夏植茵的话让他愣了一下,他见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从侧脸看过去,没有以往熟悉的憨笑,反而平静得没有生气!
“乔恩,不是我的亲姐姐,她只不过是为了报答夏家对她的养育之恩,而选择死心塌地的守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也替她感到不值,但她偏偏就是死心眼。可是如果没有乔恩,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