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偷袭,此时便是最佳时机,前提是对方早就知晓今日第一夫人的行程。
而这个前提不可能成立,暂且不说日程安排有专人保密,风武白独立执行,就游太学府这件事而言,也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捕捉到确切时间点,除非……
她的思路很清晰,所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要保持警戒,这里尚武能力最强的人,是自己。
“这些便是太和第一学府的大致情况。”风镜环笑看着第一夫人。
端庄的第一夫人向来肃穆的脸上显露出微笑。
“看来你们将国家的第一学府管理得很好。”
“多谢夫人夸奖,前面就是太和院,是太学府的中枢,夫人想去看一看吗?”
“可以,有劳了。”第一夫人有礼又不失威信地点头。
风镜环的唇角上扬,眼睛已弯成一条线,那丝缝隙间,暗含着只有他自己了然的幽深眸光。他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调转,放在后面那严阵以待的女子身上,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
看来烟凉的警戒心丝毫没有减弱,这样才好。
他领着众人朝太和院走去,不时与第一夫人谈笑风生。
但冷烟凉却隐约嗅到一丝不正常的气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而产生幻觉!
空气中有危险的味道,异样地流动着。她的眉心轻叠,握着战将神杖的五指收紧,关节几乎泛白。
“夫人请。”风镜环站在太和院的门口,将第一夫人迎进去。
第一夫人迈动步伐,第一步踏进去,还有半个身体在外面,而使整个身体进入太和院的第二步,足尖才刚点地——
冥冥中有东西划破气流,带着让人神经发麻的细微声响,在瞬间逼至眼前,清晰地传入冷烟凉的耳中。
第一夫人略显福态的身躯,在还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瞬间被挡在冷烟凉的身后。
兵刃相接的刺耳声轰然作响,战将神杖因力量的灌入而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顷刻那道黑影抽身而退,浮动的身影停在楼梯口,众人这时才看清,那是个身材精壮,浑身散发着森冷肃杀之气,黑衣半掩面的男人。
冷烟凉的目光在触及他手中的金弓箭时略闪了一下,低语:“是你。”
那时想要杀她的人,此时带着完好无缺的金弓站在面前。
突地,太和院宽敞的大堂中,便从二楼飞窜下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紧跟在那人身后,只低唤了一声“少主”,便被黑衣人挥手打断。
冷烟凉眉心一叠,战将神杖在五指间看不见影般飞速旋转,倏地又紧握在手,铿锵有力,气势非凡。
她微偏头,向后方嘱咐道:“带夫人先离开。”
“烟凉,你要小心。”风镜环在护着第一夫人离开时,轻声说了一句。
她却依稀靶觉到他的话中有蹊跷,黑衣人显然早就埋伏在太和院,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此时也无暇细想。
她当然会谨慎小心,以一敌三可不是闹着玩的。
冷烟凉见带着“金弓”的男人欲上前,后面的两人也打算有所行动,她身子一弓,步法如疾星飞窜,以身为圆心,战将神杖势如破竹,划出沉重的圆周气流,压向三人,迫使其不得上前一步。
此时,太和院的大门被应声关上。
“冷氏家族第二个被赐予战将神杖的的尚武人?”“金弓”男的声音喑哑,仿佛被火烧过一般。
“你知道我是冷家的人。”她面无表情、毫不惊惧的陈述。“偷袭第一夫人,是为了陷害风家?”
“金弓”男只是沉默不语。
“那一次,你想对付的人是我,又是为什么?”
“有命在身,探你底细。”他的身形文风不动,站在那里像一块黑色的千年寒石,透着沉闷的寒气。
“探我的底细?你跟冷家有仇?”她少有私人恩怨,那就是跟冷家有关?
“冷家?不,这次不是。”他顿了顿。“不过和冷家交手,也是早晚的事。”
冷烟凉心里疑云重重,他话中的意思,似乎跟冷家也有过节,可是……
“冷家只有我一人。”他不可能找别人交手了。
“金弓”男忽然发出奇怪的笑声,像是一股气息。“那可不见得。”
“什么意思?”冷烟凉细目微眯,一反平日,冷冽的目光扫向他。
“等你赢了再来问我吧。”“金弓”男冷漠的话音一落,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立刻飞身上前。
逼至她眼前时,发现那副金弓被他挂在身上,像护体盔甲一般,箭也似剑。
原来还可以这样使用……冷烟凉暗忖着,浮扁掠影险险避开他的杀气。
般不清楚他的修为属于哪一类,既非神能也非尚武,甚至不像太和国的。冷烟凉心思一沉,搞不清楚也不要紧,乱打一气她也不会输。
“仅凭你上次使出的‘金命’,是不可能打倒我的。”
“金命”是远距离的力量爆破,这样的近身搏斗根本无法使用。冷烟凉以杖抵开他的箭,徒手搏击。
“我不是只会‘金命’一招。”她指尖一转,战将神杖被神速地插在腰后。
冷烟凉趁他还没有退远,气沉丹田,酝酿海纳百川之气,将所有源自身体的真气,汇聚在两掌心。
近身搏击,用不着战将神杖,尚武人的修习,以气、力为本,形式多样。武器是重要的一环,但并非非用不可,攻击讲求的是动作的迅速和力量的积聚。
而神能者几乎没有任何武器,以身体为本、形体变幻,呼应金木水火土,利用天地自然元素。两者虽有共通,但也不同。
“‘重山,连’!”重山连绵,如雷压顶,近身袭击,能毁五脏六腑。
“金弓”男急急避退,他没想到冷烟凉会弃战将神杖不用,而使出这招,虽有金弓护在胸前挡去了一定的威力,但自身仍承受了五分冲击力。
一旁的两个黑衣人,也不能避免的受到波及。
“少主!”两人上前扶住他,他低笑一声。
“是我低估你,不过,这次也差不多了。”
冷烟凉还在质疑他话中的意思,就见他和另外两个黑衣人腾越向上,翻身至二楼,那里是……通天窗!
她疾步追上,却见“金弓”男将挂在胸前的弓取下,手臂伸长,箭立弦上。
冷烟凉以为他要袭击自己,便将身形微偏,速度略降,岂料他只是虚晃一招,并没有放箭。
而他因拉弓而露出右手,腕上的东西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致使三人逃月兑。
冷烟凉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好像遇到非常非常难解困惑的事,有些怀疑,也有些不相信,神色异样地打开太和院的大门,走了出去。
“烟凉!”
一出门,她便听见风镜环略微焦急的声音,她抬眼看向他,却不明所以似的,将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的左手腕间。
“你没事吧?”风镜环见她神色不对,以为她受了什么伤,立刻上下检查。
“没什么,人没有抓到。”她的神情还是有些奇怪,虽依旧平静,但却和以往有一丝不同。
“你没事就好。”风镜环确定她无碍,脸上才又恢复了笑容。
“我想先回去,你护送第一夫人回去吧。”冷烟凉说完便急欲离开,她要,好好想一想。
风镜环凝视着她的背影,笑容一丝丝隐去,她的不对劲,他看得很清楚,只不过……突然,他的唇角弧度扬高,脸上浮出满面春风的笑,似是而非、似笑非笑,说不清为什么会有一种狡黠的感觉。
冷烟凉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在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可能,距离这么近,她的视力又异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