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人生观!她和他根本就是南辕北辙!难怪他永远也不懂得她要表达的是什么!真是幸好他现在提到婚后了,不然她完全没料想到他竟然是打着婚后多一份收入的如意算盘!
天哪!她怎么会和这种人交往三年还订婚?!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
陈哲男没傻到看不出来未婚妻已经在喷火,只得小心翼翼的回答:“不是,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要生活得再有品质一点,应该要想想开源的方式……”
“生活要有品质,不是看钱赚多少,而是看你会不会运用钱!或者你有没有心情用钱!”她简直是又要用吼的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别桌的客人都在注意着她,至少眼瞎自己知道就好,别搞得让人看笑话,所以她咬紧牙关,刻意压低声音。
“但是钱赚不多就没生活品质也是事实啊。”
谁说钱赚不多就没生活品质?!生活品质不是靠钱堆出来的!
这话她吼过两千次了,但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她这辈子别想他会听懂她的话了。
她看着他,泛起心伤及可怜的情绪,可怜他的状态:心伤自己的眼盲。
这辈子她决计是说服不了这样的男人好好面对生活、享受生活。
她并不是要他跷着二郎腿吃喝过一生,而是她觉得人生本来就应该满足于现有与善用金钱,一辈于若只知营生,那么何苦来这一遭?
在她的观念里,生命中还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
所以她决定让他们这辈子的关系在这里结束。
她咬咬牙,吸一口气。
“哲男,我们分手吧!”
陈哲男看未婚妻深思,原本还利用空档以手沾了桌上的水渍,暗暗盘算着这个月的奖金津贴应该可以让未婚妻喝几杯咖啡,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瞠得大大的。
“采衣,你别开玩笑……呃,不是、不是,采衣,我是说你别生气,生气时所作的决定百分之两百会在事后后悔,我们为这种事斗嘴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哪有严重到要分手这种地步!而且采衣……”他伸出手,握住养采衣的纤纤小手,“我们都订婚了,等我哥下个月结婚,我们也要跟着走进礼堂了,你就别生气吓我了。”
他赶紧将桌上的水渍抹去,涎着一张笑脸。
她摇摇头,缩回自己的手,压抑着生气的情绪,可是另一股酸酸的气就冒了上来。
“哲男,我是认真的。”她的眼睛泛红,毕竟交往了三年,这男人虽是处处小气,可是对她还算大方体贴,而且符合父母要求的吃苦耐劳,无奈他吃苦耐劳过了头。
她不是没心肝肺,眼泪就快要滚出眼眶。
采衣要哭了?
他的采衣会哭?
陈哲男吓傻了,虽是如刚刚所说的,为了这件事已经吵过很多次,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说分手,他不会不了解养采衣,她这种直爽的个性,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采……采衣,你不要冲动、不要生气,你知道,我们订婚时只收女方的礼,如果我们没结婚,我们男方的礼没收回来,那……那发出去的帖子和饼钱就……”
养采衣傻眼,眼泪就在瞬间止住。
“你……你就只想到这点?”
她刚刚滚上心头的是过去的点点滴滴,而在她想和他解除婚约的这一刻,他想到的竟然还是钱!
“采衣,我……我们不是小孩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未来我们要养家、要养小孩,我们要……”
“那么为何你在最初追我的时候会这么大方?”养采衣不让他再说下去,而且她确定自己不会和他一起养家、养小孩。
“采衣!我……我……那时我们都不懂事,而且那个过程我们也享受过了就好了啊,未来你是我的老婆,是要同甘共苦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你的意思是,挂上老婆这个名号之后,下半辈子就要照你的赚钱方式活,是不是?”她比刚刚还想扁他。
“也不是辛苦一辈子啦,采衣,只要我们够努力、够节省,很快就可以退休享受了啊!我们总要想想未来,毕竟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未婚夫妻啊。”
四眼对望,一双冷如冰,一双还是牛眼。
以他的守财程度,纵使一辈子节俭,他也不会觉得够用到退休老死!他就是那种财富千万,却还在路边捡破烂的守财奴!
牛!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此时此刻,她很确信她不会再滚下一滴眼泪,或者红一丝丝鼻子。她昂起下巴,拿着包包起身。
饼去的眼盲就到今天为止,让她重见光明吧。
“哲男,再见。”
说完再见,她知道少不了拉拉扯扯,但她早有心理准备,急急闪过他的手掌,再也无法忍受他的任何碰触,速速逃出咖啡馆,挥挥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尽快离去,把那个等着要老婆的男人远远甩在脑后。
等等,她慎重修正,是等着要老婆一同赚钱养家的男人远远甩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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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台湾究竟有多少对男女是在订了婚之后分手的?
养采衣看着一天下来响了不下四十次的电话,麻木不仁的想着。
听着刺耳的电话铃声,对面的尹恬琼几近崩溃,看着眉头紧蹙的养采衣,咬着牙低吼:“我说,亲爱的采衣,今天办公室的人都出去了,就剩下幸福的你和我,我们原本可以好好喝一杯咖啡,怎么你那头的电话是出了什么毛病?还是你中了乐透,全世界的人找你借钱?不然你干嘛不接电话?!”
养采衣抱着头,整张小脸几乎埋进桌子里。她要是中了乐透,一定把钱全数丢到陈哲男脸上,然后再把钱捡起来带走,让他知道钱还有别的用途,不是只能放在银行里发霉。
问题不是,好吗?
鲍司的电话线若拔掉,她会怎样?主任待会儿就要进办公室了,再这样响个不停,早晚她会被主任叫进去罚站。她深深吸一口气。好,接了,反正他的狐群狗党、至亲好友,她的爸妈、好友、死党,该打来的刚刚都打来了,现在只剩下他爸妈还没加入而已。
最糟不过如此了。
“喂,我是养采衣。”
“采衣,我是云婷。你疯了吗?下个月都要结婚的人了,你现在广发mail告诉大家你不结婚了,还要大家自动去领回礼金,你脑袋秀逗啦!而且我表哥哪可能让你退礼金?!他有可能不结婚,却不可能让你退礼金!那饼钱可是他付的!”对方立刻对她晓以大义。
呵呵,瞧,知兄莫若妹啊,连表妹都熟知表哥是个铁公鸡。
“很好,云婷,你说到重点了,看来你很了解你表哥嘛!亲爱的,请问一下,你当初干嘛介绍我和这种守财奴认识?!我看来和这种人会契合吗?”
一切都是这个姊妹淘惹的祸,说她有个优质表哥,车子房子工作样样不缺,还说是千方百计,排除众佳人,才能把第一个机会留给她,结果三年下来,女人最美丽的黄金岁月全砸在一个守财男人身上了!
现在才知道对方是个铁公鸡!
“采……采衣,你该不会就是为了钱才和我表哥吵架的吧?”
养采衣在电话这头沉默不语。没错,严格说来,确实是如此。
表面上是如此,但她心中清楚得很,对于人生观、金钱观、面对生活的态度,他们是白天与黑夜,截然不同,这才是她心死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