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再一次,呼……吸……别害怕啊,戴乔安,反正都被骂那么多次了,没什么好怕的,呼……吸……
躺平在三张办公椅组成的临时床辅,秦项磊百般头痛外加筋骨酸,却还是撑起了整具光看就觉得会散掉的魁梧体格,低低的应了来叫人的助理。
“噢……”极粗嗄的申吟。
扁听声音她就想跑啊!
忍住逃跑的冲动,乔安极小心极谨慎的踮着步子,想了一想再退两步以便在第一时间内可夺门而出,她深恐一个不小心,这个严谨又严肃的铁人上司睁眼又来个雷公狮吼。
纵使他闭紧的双眼上浓密的睫毛看来比女人还漂亮,也不可以多看多靠近,切记切记!
来上班快一个月了,她还没见过这个上司对她和颜悦色过!她直想对天哭诉啊……亏他还长那副脸!
不,不行!千万别再思考这男人的胞袋和长相的差距,如薇萍说的,他是个严肃的老头就对了!乔安不断的重建信心,缓缓靠近,薇萍说的没错,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可别以为女人才会有那种形容词,什么天使的脸孔、蛇蝎的内心。
眼前这一个更适用于这形容词!
所以她只好每天细数四万二的好处来增添力量面对如履薄冰的处境,纵使她觉得春天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的春天啊……她的四万二啊……
都已转了好几圈心思了,这经理竟换个姿势又睡了!这可怎么办?!
只好鼓起勇气,往前进几步,闭住气,勇敢的伸出手轻轻往秦经理的臂膀摇了摇。
她明白这次的五二O促销活动,上至董事下至扫厕所的清洁员全都严以待命,为创造经济奇迹而努力着,就像她为她的四万二努力一样,可是……
也别睡得这样死啊!她、她这样很难决定要怎样叫人耶。
“秦……经理,电……”蚊鸣的呼唤又叫了几声,犹豫再三后,她决定放弃。“你再睡一下喔,我……我等一下再来喔……”
戒慎的倒着走出经理办公室,关上门回来座位替经理回完宽极的电话,她起身到茶水间想替那个睡死的经理泡提神茶。
他昨天一定是睡在公司了,奇怪耶,他长这个样子不晓很怕不怕遇到女人要对他不利啊,或者……男人?
那简直是男女都会意图染指的面貌啊……可是怎么就配上这样凶的脾气咧?
边想,泡好手上的浓茶,一转身——她险险将整杯热茶泼到刚刚想到的那张帅脸上。
“帅……帅……不、厂对,经……经理。”这人怎么这样神出鬼没吓人呀!他几时来的她竟然都没听见脚步声,而且他那一身灰西装,加上那高大体形,她一个不小心就要以为那是一面墙咧,真是!
可那面墙说话了,声音听来还很不悦,“电话呢?”他的眉头锁死在深邃的眼眸上方。
噢,别用这样认真的眼神看人,那很……很……乔安吞吞口水。
“经……经理,你的眼睛有红丝……”满满的红丝……那……很吓人很吓人,她不是胡思乱想,那大眼珠子外的白眼球没一处是纯白,还……还带黄……钟、钟馗都没这样骇人。
不对,钟馗没这样帅,可还没想完,钟馗的粗嗓子已经杀入耳膜。
“你管我眼睛有什么红丝蓝丝!我说宽极罗董的电话呢?!为何接起来之后会是嘟……嘟……的声音?!”他等这通电话几天了,他就是在等这罗狐狸主动来找他谈价,可是现在该在他手上的电话呢?!
“我说……我说等你醒了回电话给他。”
人家是怕你没睡饱,醒了之后会飙脾气啊,怎么让你睡饱了,还是一样发飙啊!乔安嘟嘟嚷嚷,一杯热茶拿得手酸。
“你说要我回电话给他?你说要我回电话给他?!”他一股气提至喉头,期待那股难咽感可以慢慢消去。
他觉得他就要伸手掐死这个白目的女人了!
乔安不知死之将至,还以为他大人大量不生气了,甜美的点点头,“嗯,我说等你睡醒……”
话根本还没说完,大人已经扯开喉啦开骂,而大量那个形容词也被狮吼到外太空去。
“还说等我醒!你是猪投胎啊!你这女人究竟几岁了!你究竟懂不懂商业的暗流!我若回电话我就气弱了你懂不懂!我就是要咬紧他打来的时机和他谈个有利的价钱!你竟然叫我回电!”
哪有人骂起人来这样流利顺畅的啊……而且还配上一张帅脸,这样很没气氛耶。
“我……我……你又没说……”
“这还要我说!你没眼睛看!还亏你长了一双好眼睛!”
这……这……这话她是常听人家讲啦,可是让这鬼面上司说来,还是……
乔安歪歪头问:“你这是在夸奖我?”他不是在骂人吗?
霎时,气氛僵硬,三只黑色小乌鸦嘎嘎嘎从乌云中低空飞过。
秦项磊一时被问傻,盯着那双灵动的单眼皮大眼睛,举起无力的手重重击额叹出一口气,这眼睛不是该长在一个聪明伶俐的女人脸上吗?怎么……
“算了算了。”挥挥手决定离这女人远一些,要不然他的恶名绝对会再多上一项掐死助理的罪名。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别这样生气嘛。
他没力气,长手一挥,看也不看她,疲惫的颀长身躯靠在茶水间流理台边,抚额无力的说:“滚。”
“可是……”
他加大声音,“滚!”以前的助理此时早夹着尾巴逃跑了!这女人还在干嘛?
可是我泡茶泡得很辛苦耶!乔安心里是委屈加哀怨,早已呼天喊地擂大鼓了,可是吐出嘴的话还是没用的无力。
“边……这茶还是喝了比较不会累。”
你也知道我快累死了!有你这种乌龙事件不断的助理,我不累死已是万幸了!
他狠盯着那张脸久久后,深深深深的叹出一口气,还是伸长了手取饼茶杯,然后再不想看那张脸。
待气息较为平顺后他才哽上一口茶,脑中浮现薇萍的贼脸,不禁深思,他是怎么掉入这个陷研里的?怎么会这样呢?!
揉揉鼻梁,提提神,再啜口茶。
喝到一半,才发现这乌龙助理还在。
“你还杵在这儿干嘛?”
“我等着洗杯子。”这很奇怪吗?她是他的特助啊。
秦项磊看看手上的杯子,再度狮吼。
“这是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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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嘴鼓颊的走回办公室,乔安迎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眼光,忍不住攀上多方照顾她的潘珊妮的绿色办公隔板上。
“呜……我一定要去申诉我是受虐劳工……还有环保局……”谁说杯纸不用洗的,她连筷子都随身携带!
几个女同事见乔安哭丧着脸也一同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八卦起来。
其关心程度让乔安为之感动。
“乔安,我告诉你,你可以撑快一个月已经不错了,你的上一个撑不到十天,差点从窗户跳下去……”出纳部的方斐利跑出柜台围栏陈述过去,讲到一半被珊妮打断。
“喂,说起那一个,我看是秦经理跳搂还比较实在,她不离职经理就要离职了。”
“可是你忘了他骂人有多凶吗?说她是猪投胎耶,还说她根本是只会走路的猪……明明人家身材好的不得了,秦经理真的是……”另一个遭过秦项磊茶毒的楼层组长也持反对意见,加入挞伐行列。
“他……他刚刚已经骂过我那一句了……”乔安说得可怜,可是众女讨论的重点似乎不在她受虐的事实上,意思意思的听完她小小的申冤后,马上回到八卦。
“唉呀,她还好啦,你们忘了上上一个,她还妄想坐到经理腿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