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惠嘉终于突破少女的羞怯,大着胆子央求。
“惠嘉,你……”王龙紧了紧漂亮的浓眉。对于小姨妹先是要求他陪她来看胡国良,现在又不愿随他离开,感到困惑难解。
“表姐夫……”
柄美将惠嘉想留下来的心情看在眼里,赶在唐玉龙为难的开口之前插上嘴。“唐先生就让惠嘉留在这里陪我好了。等大哥进到病房,惠嘉也安心了,我再让张英端护送她回去。”
“这倒不用。”玉龙不好意思的说,不想让对方误会他有多么不放心让小姨妹留下来。“惠嘉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派人来接她。”
“我可以留下来了吗?”惠嘉开心的问。
“你喔!”玉龙疼惜的捏了捏她的鼻,在她的哎哟声里交代,“别忘了打电话,你知道你两个表姐跟大嫂有多么不放心你随便乱闯。”
“瑞云姐、瑞雪姐,还有大嫂也真是的!台北我都来过好几回了,还担心我会迷路呀。”她埋怨的道。
“谁教你一副没法教人放心的样子。”他摇摇头,跟胡国美及张英端礼貌的道别后,留下在他身后做鬼脸的惠嘉。
柄美忍不住莞尔,觉得姚惠嘉是个可爱又没心机的女孩,挺讨她喜欢。她拉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将张英端赶去买饮料后,以闲聊的语气套她的话,三两句便将姚家的状况打听清楚。
原来惠嘉家住台南,是家中的么女。父亲是小学校长,母亲是家庭主妇,有爷爷、女乃女乃,还有两个哥哥。她大哥已经结婚,育有一子,目前她大嫂正怀第二胎。
“你怎么会想拍广告呢?”国美好奇的问。
“好玩嘛。我到新竹大哥家时,大嫂正在为唐氏这次新产品的广告伤脑筋。看到我在跟小侄子文文玩,她忽然间有了点子,做好企画后就问我有没有兴趣拍广告。反正我毕业后很闲,就答应大嫂了呀。”
“原来是这样呀。”国美恍然大悟。“你是学什么的?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是历史系毕业。二哥说我既不想当老师,又不打算考研究所,毕业就等于失业,只能在家混吃等嫁人。”她越说声音越低,显示出心情的沮丧,就在国美忍不住想安慰她时,那双灵动的眼眸忽地闪现一股兴奋又充满自信的光彩,低微的声音跟着高亢了起来。“可是我不甘心,我……我曾参加报社的征文比赛,所写的历史短篇小说得过佳作名次喔。”
“你想写小说?”
“嗯。是历史小说,可不是随便的小说喔。”她骄傲的道。“人类的历史就像个大藏宝库,有挖不完的宝藏呢。我又是历史系毕业,想学以致用,写历史小说是很不错的选择。”
“那可不可以写一本有关中国医学的历史小说呢?这方面很少看到,倒是满街的西施、杨贵妃,不然就是历朝的皇帝,实在没趣。”
“这个嘛,我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够不够,但一定会朝这方面努力。”
“太好了。”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国美忍不住莞尔。还打算说什么时,眼尖的发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姚惠嘉着急的站起身,神情比她这个病人家属还要像病人家属。国美仗着自己是孕妇,缓慢的跟上惠嘉的脚步,一双眼眸贼溜溜的紧盯着逐渐接近的两人。
正闭目休息的国良,感觉到两道隐含忧虑的关注眼光射来,一种教他不忍心不回应的焦虑袭上心头,只得睁开眼迎过去。
这么一见,可将姚惠嘉娉婷的身影全数纳人视线之内,心房像被什么击中似的隐隐作疼。他怔忡的望着她靠过来的动人娇颜,在那双弥漫着薄薄一层雾气的眼眸里,似乎还看到什么。
她在白色的背景下朝他走来,一双眼眸盈满楚楚关怀的温柔与海样的深情,他迷惘了,坚硬的心眼着柔软起来。
“你……”他不由自主的握紧她伸来的手,那软若无骨的触觉引起体内深处一阵悸动,销魂蚀骨,心神忽忽若狂。
“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直觉的回答,恍惚间觉得这幕分外熟悉,什么时候两人曾有过这样的对话?“真的吗?我好担心。”她垂下眼睫,粉颊染上一片晕红,眼角余光偷偷瞄着他紧握她的手。
伸手向他时,只是单纯的想碰触他、确定他没事。但等他主动握紧又没有放开的意思,女性的矜持和羞怯让她警觉到这么做并不妥。
然而国良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着迷的望着她腓红的颊面。事实上,以他目前的状况也不可能做什么,尤其是在他老妹虎视耽耽的监视下。
他回过神,放开她。
“不用担心,我壮得像一条牛。”他故做轻松的朝她挤眉弄眼,其实整片背肌因为麻醉药效力退去之后而刺疼着,为了不让她担心,还得装做无事。
看出他就要力不从心、逞强不下去了,国美示意护士推他进病房。
惠嘉犹豫着跟上去,总觉得说几句话就走,在人情世故上有些说不过去。她到医院的目的除了要确定他没事外,还要向他致谢。前者是做到了,后者还待她开口完成呢。
在医护人员安置国良的过程中,国美拉着惠嘉在头等病房的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就传来他很有男子气概的宏亮声音。
“国美,其实我没必要住院。这种浪费医疗资源的事,我不屑为的。”
胡国美回他一个不以为然的冷哼,就算他没必要住院,她也要让他住院,不然如何彰显他英雄救美的行为有多么壮烈呀!说不定惠嘉会感激到愿意以身相许呢!
“你有没有必要住院,得看医生怎么说,不是你自作主张即可!”
“医生是建议我至少住一天观察,可是我觉得……”
“你觉得怎么准?!”国美咧了咧嘴,笑容有些狰狞,看得国良小生怕怕。只听见她阴森森的道:“你可是胡家的独子,又没有留个一儿半女好继承香烟,可不能有任何意外。我说大哥呀,你要是不想回家让妈紧张兮兮的又是求神问卜,又是炖一堆有的没的苦药要你喝,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
“我知道了。”他畏缩的道。比起老妈的神经兮兮,医院简直像天堂一般。
“胡先生……”见两兄妹达成共识了,姚惠嘉乘机插嘴。“我要为你救我的事向你致谢。”“那件事呀……”他拉长声音,她趴在他身上的画面一下子撞进脑中,那软玉温香趴满怀的感觉萦绕胸怀不去,令他心猿意马。
惠嘉曼颊上的温度再次高升,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好邪恶。
或许是察觉到老妹在他和惠嘉之间徘徊的眸光有些刺目,国良很快清了清喉咙,澄清思绪后,道:“你不用放在心上,这是我该做的。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方的错误呢。如果不是摄影棚里的灯泡突然爆开,我又怎会去救你?”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对了,”她迟疑的看向他,“我听说你对我有意见……”“没……”他几乎是立刻否认,眼皮眨也不眨。“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女敕了点,不适合拍广告。后来晓得广告案的拍摄方向,我没有再做坚持。”
事实是唐氏坚持不换人,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沮丧下索性撒手不管。
“我已经二十三岁,女敕这个字眼并不合适用在我身上。”她不悦的提醒他。
“啊?你有……”他显得很意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女人的年纪是没法子从身材判断出来,有人发育良好,十二、三岁就俨然有的架式;有人即使长到二、三十岁,先天不足的结果,还是让女性的第二性征犹如小妹妹。尤其是多数的东方女性本来就是比较……小一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