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安啦。”四个老人家私下都相授好了,他这个卖妹求点小荣的哥哥一点儿也不罪过,他这安啦说的可是自己。
五贼相互看了看对方,心情安顿许多,反正要死也有人陪葬嘛,安啦。
心情一松,何妈妈掩嘴笑,“我说丽子,你的演技真是宝刀未老,你那个笨儿子到底知不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神秘兮兮的小陶陶啊!”
“唉,久没用喽,要是没这个儿子我还真没机会试试这刀还锐不锐利,好啦,走了走了,过些日子再回来玩玩。”
一行四人鱼贯进入登机门,早先那副血泪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兆然喃喃自语,“还好我不是李妈妈的儿子……”
一会儿时间,被害者两人提著袋子回来。
“妈他们呢?”蔼然问。
“进去啦。”
“进……那这个袋子……”
“送你当出国礼物。”
“何兆然!”
第四章
蔼然怎么也想不到在老爸老妈出国后的第一个早晨,她会看见这个景象。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坐在餐桌旁的模样好似他每天都在这张桌子旁用早餐!有没有搞错?
“你没看懂吗?不会吧。”元尧反问。桌上有烧饼、油条、皮蛋瘦肉粥、三明治,中式、西式任君选择,应该很容易理解啊。
“你在吃早餐?”
“这就对啦。”问题太简单了,不值得鼓励,“来,坐下来吃。”
“我还……没刷牙洗脸!”这点认知让蔼然飞也似的奔进厕所。她、她、她那双浮肿的眼、泛油的鼻子……噢!
还顶著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她准会被他取笑到二○○八年!
“你到底有几只那种像鲨鱼牙齿的夹子?”
蔼然走出厕所后,这是元尧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
“扣掉被你丢掉的那只,应该还有五、六只,散落在我家各处。干嘛?”
“没。”他摇头。
蔼然咬烧饼的嘴突然停住,这才想起自己为何要一大早便看见这个人,“喂,你干嘛跑来我家吃早餐?”
“怎么?早餐不好吃?”他搅拌著皮蛋粥,性感的嘴唇吹著气。
“我又不是说早餐不好吃,我是说……”
“这么多早餐好选择,是淑女就该选不会掉芝麻的东西。”这女人连嘴边都黏著芝麻,该死的让他想……舌忝她!
你管我这么多!
蔼然眉头一锁,故意将脸一侧,嘴边芝麻往肩头一擦,像工人擦汗一样,几颗芝麻还黏上了T恤,然后下巴不爽的扬高,迎上他的眼神诉说著“我就是粗鲁,怎样”?!
小小餐桌的气氛剑拔弩张,她觉得他慢慢升高的热气都吹到她这边来了。
元尧静静瞥了她一眼,然后一个倾身快速吻上她的颊,“这里还有几颗没擦掉,嗯……满香的。”
气氛旋即从火爆到热辣。
“你!”蔼然满脸不可置信,他……他又开始了!
“你究竟一大早跑来我家干嘛!纵使我爸妈都出国了,我也轮不到你来照顾好不好?!我、有、哥、哥!”
“兆然?”
他的语气让蔼然有些……
“干嘛,你不认识?”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缓缓点点头,然后慢慢舀一口粥送进口里,“他走了。”
“走了?你什么意思?”蔼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念头,还想不清究竟哪里有问题,便听见他用更慢条斯理的口气说著。
“他一大早叫醒我,说要去流浪两周,要我买早餐来给你吃。”嗯,这家广东粥还要再改进一些,油条太软了。
“流浪?!去哪流浪?”兆然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他耸耸肩,“他没告诉你?”
蔼然抓狂的往后推开座椅,“我打电话找他!”
打电话?!
元尧看看桌子旁的柜上摆著一支Nokia。不错,这家伙连电话都没带。
蔼然在客厅拨了一阵电话,愈拨愈是气急败坏。
“何兆然你这只猪快给我接电话!”
元尧闲闲的晃到客厅来,“喂,你拨的该不会是这支机子吧?”
看著元尧手上的机子,蔼然拿电话的手瞬间没力。她沮丧的跌入沙发,知道今天为何会在自家餐桌上看见元尧了。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蔼然气虚的问。
好处?蔼然想到哪里去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哥花了多少代价托你照顾我!”这是最让她逃之唯恐不及的事情,她老哥竟然做了!将她托给最心不甘情不愿照顾她的李元尧……
兆然花代价托他照顾她?!
这白痴女人!竟不知道为了“照顾”她,他花的可是一张提款卡!兆然光赚都来不及了,哪花到什么代价了?笨!
不过她要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
“薯然,我们是邻居嘛,不过举手之劳,千万别说得这样见外,而且我若没将你照顾好,我可不是被兆然打而已,你了解我妈吧,我会被她打死。”
她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元尧,请你当我哥没去流浪,没托你照顾我,我们各自快乐的度过这一个星期好吗?反正不过是一星期,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一星期?我刚刚说的是一星期吗?兆然说是『两』星期才回来。”
“我管他几星期回来,反正老爸老妈一星期就……”
她停顿了一会儿,一股“不妙”的念头再次爬上心头。
他摇头摇得很慢很慢。
“不是?”她的头跟著摇得很缓慢很害怕。
她太了解他了,他也很懂她,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精简到几个字就懂的程度。
“不是。”
“噢!这死兆然!”竟然没跟她说就跑了!
“你……撑得过两个礼拜吗?”他若让她一人生活他就不姓李。
突然,她深吸一口气,深切搞清楚“不妙”的根源在哪了。
就是……就是……
她紧紧抓住元尧领口,“元尧!兆然、兆然有没有将钱托在你那儿?!”
“钱?”
完了,他又重复了一次她的问话,只要这样她就知道他说的是“钱?钱个屁”!
“完了,钱全部在兆然那儿,我这儿只有……一千元。”不会要她向元尧借钱吧?
元尧霎时顿了一顿,掏出几张水电费收据。
“我刚刚买早餐时,顺便缴了我们两家的水电费……”
“所以……”
完了!
“总共是四千八百六十二元。”元尧报出答案。
“你把四千多元拿去缴水电费了?”该死!
“不是,我是说,缴完水电费,买完早餐,我只剩下四千八百六十二元。”
啊?!
不妙了……
当两个人可以为了“你”去借或是“你”去借吵到简直要对簿公堂时,区区借个几千块的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我不可能,我只要一向人借钱就霉事不断。”元尧晃著长到惹蔼然厌的腿,很满意现在的情况。
“我打遍所有人的电话了,没有一个接得通,又不是我不去借!”蔼然简直快要疯掉,今天是世界末日吗?全世界的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既然你都找不到人,我也不可能向路人借钱,我们所有能借钱的朋友都相同,倒是你,怎么都没积蓄呢?”
“我才毕业一年!”
他就是算准了这点。
“怎么办?连吃都有问题了!”
“我还活得下去,倒是你……一千元要活两个星期是有些困难。”他摆的是“管你去死”或是“来求我啊”的脸谱。
气得蔼然真是快要滚出眼泪。
“你……都是你!害得我一个街坊邻居都不认识,我们家光是和你们熟识都没完没了,根本没空认识哪个叔叔伯伯阿姨女乃女乃,才会落得现在连借钱都没地方借!”
嫌他碍事?
元尧拍拍,“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在下就不让你太忙了,好让你有空敦亲睦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