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跟着我就好。”想想,她赶快问:‘你确定除了我,别人都看不见你?”
‘到日前为止是如此。”
‘什么?你……”
‘好啦,有人来,我回避,行了吧?”他又一脸严重受伤的模样。
‘我只是不希望这里也变成急诊室。”还要安慰他,真是。
‘我明白了啦,你快去吧,别耽误了病人。”
亦方打开门,许玉兰举着手正好要敲门。
‘美男子走了吗?”
‘他等着你呢。”亦方朝身后努努嘴,急忙月兑身。
许玉兰伸头张望。‘哪有人啊!耍我。”
方亦言看着她的头穿过他身体,嘀咕道:‘说我吓人,不晓得谁吓谁。拿人家的身体这么玩法: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玉兰刚走不久,骆擎天折返回来。
一眼见到方亦吉,他神色微变。
不过,他礼貌地颔首。‘对不起,亦方……”
‘她在忙,你待会儿再来吧。”
骆擎天犹豫片刻,然后觉得不必和他多言。
‘请转告她,请她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虽然认为亦方应该晓得如何与他联络,骆擎天还是在桌上留下他的名片。
‘对了,你下次见到她,不要说你在这里见过我。”骆擎天临去前,方亦言对他说,‘她不喜欢我在这被人看见。”
骆擎天狐疑地瞥视他。
饼了好一会儿,方亦有才恍然‘咦,他看得见我!”
※※※
‘你出的好主意!打破我的头,说什么是去找她、接近她的好借口。现在好了,害我破了相,她依旧对我不理不睬。”
‘你是找到她,也有了接近她的机会啦。”
‘又如何?她完全目中无我。”擎天懊恼至极。‘而且方亦言竟然在那里,亦方对他显然比对我客气多了。”
‘你没有对她说姓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忘了,等我想起来折回去,只有方亦言在里面。哼,神秘兮兮,好像他是亦方的秘密情人。亦方和他必定关系匪浅。照这样看来,即使我告诉她,我不认为她会相信我。”
‘嗯,不要紧,我们会想出其他法子让你再和她单独见面。”
骆擎天怀疑地瞅她。‘你干嘛对这件事如此热心?”
‘我是你,你是我。我不帮你,难道去帮方亦言?”
‘你一开始就说你是我前世的我……”
‘你到现在还在怀疑。”
‘不是怀疑,是……算了。”擎天挥一下手,‘你始终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了很久。
‘如果我的前世是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以前是谁?你来找我,或说找你自己,总有原因吧?”
她背转向他。
她实在是个美丽的女人,也因此,她初次出现时,他只是惊愕,未曾害怕。
擎天望着她优雅、纤细的身影,想着,假如她不是一缕幽魂,假如没有亦方,他极可能会爱上她。
长长的沉默后,她终于幽幽开了口。
‘我是自杀身亡。”
这比知道她是鬼还令擎天震惊。
‘为了什么?”他柔声问。
‘一个男人。”她骤然转向他,而她的恨意扭曲了她美丽、没有血色的脸庞。
‘发生了什么事?你若不愿说,就不必回答。”
擎天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当他问到和她切身有关的问题便老是规避或消失,但这次她没有。
‘他不肯娶我,一走了之。我爹爹认为是我的错,因为我,令父母蒙羞,使家族受辱,家法处罚之后,又将我软禁。这件事传遍街坊邻居,闲言闲语,有多么不堪,一言难尽。”
她轻轻哽咽。
‘于是你选择牺牲生命。”擎天慨叹,‘为了一个不负责的男人,值得吗?”
‘我当时只觉得再也无法面对双亲,无法见人,生不如死,没有选择余地。”
她开始俯首抽泣。擎天却无法碰触她,给予她任何抚慰,仅能靠近她,对她温柔低语。
‘别哭了,往事已矣。你傻事巳经做了,追悔也来不及了。”
‘不,我不甘心。”
‘唉,你不甘心又能如何?”
‘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我!”
擎天无语。
他也想知道,亦方为什么不要他?
这么一想,他忽地褔至心灵。
‘因此你要帮我和亦方?”
‘我帮你,等于帮我。”她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陆,陆宛如。但是你绝对不要在言亦方面前提到我,特别是有方亦言在的时候。”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以后你会明白。”
其实他不可能向亦方提到她,擎天想。
对亦方说他身边有个女鬼,而且是他的前世?
那,别说今生,下辈子他也别想她会理他。她肯定把他当疯子。
第四章
他肯定会认为她有毛病。
而且她要怎么问?
“骆先生,你真的在我的诊疗室见到一个男鬼?”
得了吧!她嘲笑自己。分明找借口想见他。
方亦言没有必要骗她。
骆擎天在她的诊疗室见到一个男鬼,而且和鬼说了话,又如何?
只是,他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还叫她打电话给他。
她才不打呢。
他为什么不打给她?
亦方心烦意乱地把画笔一掷。
反正她今天没心情,画什么都四不像,一团糟。
她月兑掉作画时穿的工作服。
客厅里,牛租明,她第四个室友,歪在沙发上看书,但电视开着。
“嗨,牛哥。”
“嗨,亦方。出去啊?”他摇摇书回她,头也没抬。
“嗯。”
“外面有个人找你哟。”
亦方停住。“谁?”
他耸肩。“不晓得。说在外面等你就好,不进来。”他的眼情始终没离开书本。
“你怎么不叫我呢?”
“你在画画嘛。”
亦方转转眼珠。有时候她觉得牛袓明和珍仪简直是天生一对。可是他们这屋里的两男三女,统统不来电。
会是谁呢?来了又不进屋,宁可等她出去。
八成是骆擎天。
亦方心跳加快,这个时候,有些像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考虑后,她决定现在不要见他。
即使她其实很想见他,她必须坚持原则。
这个公子对她突然如此兴趣浓厚,他的动机实在很可疑。
“牛哥,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当然可以啦。什么事?”
在屋外等着的,的确是骆擎天。
他正再次看表,考虑要不要再去按门铃,或离开,一抬头,刚才开门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他由靠着的电线杆站直。
“嗨。”牛租明挥一下手,“亦方叫我告诉你,她不在,她要出去。明白了吧?”
明白才怪。这人传得什么话?
但擎天点点头。“好,谢谢你。”
“不客气。要不要进来喝杯啤酒?”
“不了,谢谢。”
“不客气。再见。”
看着牛租明返回屋里,擎天一肚子纳闷。
这个人他上次来时没见过,他看起来相当和善,可是不比其他那几个疯疯癫癫、彷彿磕了药的正常。
亦方到底和几个人住在一起?
几分钟之后,亦方出来了。
擎天躲到阴暗的地方,注视她谨慎地东张西望。
想到她是不愿见他,或让他见她,他不由得胸臆间一阵阵发闷。
当他看到她去推停在墙边的那辆重型机车,他惊讶得差点笑出来。
天哪!这个女人太教他意外了,简且是个大惊奇!
他等她骑出路口,然后飞快冲上他的法拉利。
这样很幼稚、无聊,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他非跟踪她不可,看她去何处,或去见什么人。尽避她穿的是很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及运动鞋。
半个小时以后,亦方来到方亦言的坠楼现场。
她也不确定她要找什么,或以为能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