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冰淇淋用力吞一口口水,“就是没看见呀!”
“对……对……对。”施公指着床,亦方的对面,“那……那裹没……没有人。”
“对,没……”冰淇淋已经抖得没法说话了,她使劲地点头。
“没有人?你们瞎啦?明明……”亦方伸出一只手拍陌生人的肩。
她的手从他肩上穿过去,穿透他的身体。
她触电似地缩回她的手。
“你……你……”她惊骇得喉咙裹只发出颤音。
“亦方,”施公觉得腿发软。“过来呀!”
“快点啦!”冰淇淋快哭了。
“你们干嘛了?”珍仪间。
“还干嘛?有鬼呀!”
施公这一吼出来,冰淇淋快崩溃了。
“妈呀!”她拉了珍仪转身就跑,同时不忘大叫:“施公,救亦方呀!”
亦方呆若木鸡,已然吓傻了。
“还杆在这做什么?!”施公拖着她没命地往外逃。
坐在床边那个鬼这会儿说话了。
“有鬼呀!”他喊。
他跟着跑出去。
一伙人逃到门口,领头的冰淇淋拉开门,几乎撞上立在门外的人。她惊惶之中看也没看到对方是谁,尖叫一声,掉头绕回客厅。
※※※
骆擎天在走廊就听到喧嚷声,到了门外,声音更响。
好像在开狂欢PARTY。
他皱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门却忽地开了。
开门的女人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狂叫,接着转身跑回屋里,她后面火车厢似地尾随了一列人。
骆擎天只看见亦方,而盯他的视线找到她,便再也移不开。
虽然她看上去有点不太像他见过的她。
其实他不算见过她,他见到的是她的相片。
不晓得他们在玩什么游戏?每个人都在尖叫。这些成人如此胡闹,骆擎天看在眼里十分不以为然。
没想到亦方屋襄有这么多人在,情况和他所期望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好不容易知道她住在这里,好不容易见到他,他不打算放弃这个可能不再有的机会。
骆擎天正思索如何使这一群发了疯般的男女停止狂奔,和安静下来。他不想吼叫,第一次见面,他要亦方对他留下良好的印象──天知道这有多重要,而吼叫绝不是好方法。
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这时突然停住。
他也相当怪异,竟穿着整齐的西装,和他们玩疯狂的游戏。
他四下张望,然后说:“哪裹有鬼?”
表?骆擎天立刻望向身后,及环顾周遭。
其他人还在又跑又叫,但至少亦方停了下来。
而且她的眼光投向他。骆擎天一阵心喜,才要开口,她喊了一声,又开始跑。
这次她往前门跑。已不请自入、就在附近的骆擎天伸手拦住她。
“亦方──”
“哪裹有鬼呀?”穿西装的男人又大声问,“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一个穿睡衣的女人也停下来。
“对呀,鬼在哪裹嘛?”她喘吁吁地喊。
另外的一男-女发出简直像鬼哭神号的声音。
“救命呀!”他们冲过骆擎天面前,夺门而出。
“怎么搞的?”珍仪嘟囔。“把人搞得莫名其妙。”
亦方不知道抓着她的男人是谁,只知道她四肢快瘫了,她无力地靠在他结实的臂弯,眼睛圆瞪着那个鬼。
“你要做什么?你找我做什么?”她大声质问。
“我想和你谈谈……”骆擎天说。
“我不是说你!”亦方对他咆哮。
当她蓦地发现屋裹又出现一个陌生人,而另一个陌生人──鬼,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想和你谈谈。”他也说。
亦方看看半搂半抓着她的人,看看……鬼,再扭头看前者。
忽然,她知道他是谁了。她登时僵住。
这个时候,她觉得他比屋裹这个鬼对他更具威胁性。
“你是谁?”骆擎天皱紧一双浓眉。
他质问的音调低沉,有种不怨自威的气势。
表不但不惧,回他个威势相当的眼神。
“我是方亦言,我来找她。”他指向亦方。
“你是……”他的姓名和她的正好倒过来!亦方迷惑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骆擎天搂亦力的手多了占有的意味。
“什么?!”亦方用力推开他,走到另一边。
“亦方,你订婚啦?恭喜恭喜!”珍仪说。
“珍仪,你不要说话!”
珍仪闭起嘟着的嘴。
亦方朝骆擎天叉腰质问:“你说我是你未婚是什么意思?”
“可不可以先谈我们的事?”鬼问她。
她怒目转向他。不知何故,忘了恐惧。
“我和你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为什么把我引到这儿来?为什么……”
“等一下!”亦方被问得头昏,她打断他的话,转向骆擎天下逐客令。“请你离开。”
骆擎天面无表情地注视她,几乎像他就要站着望她一辈了似的,良久之后,他一语不发,迈步离去。
不晓得为什么,亦方有个强烈的感觉:他不会就此罢休。
她忽然累得要命。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鬼问。
“究竟谁是鬼啊?”珍仪安静了两分钟,忍不住开口。“我们在玩捉鬼的游戏吗?但是他们为什么跑掉了?”
“谁跑掉了?”鬼问。
亦方大声申吟。她头痛得要命。
骆擎天怎么也找到这儿来了?
唉,先解决眼前的鬼再说。
“听着,”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你冤魂不散,我和你无冤无仇,请你不要待在这里。”
表不解地看着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找你是因为你的衣服,我是说,我的衣服怎会穿在你身上?”
衣服?亦方这时才看见他手里拿着它的白上衣。
她在画廊办公室月兑了下来,离开时忘了带走。
但,怎会被鬼拿去了?
“还有,你是谁?为什么我好像被你牵制住了?”
好笑,他质问起她来了。
“牵制?我干什么要牵制你?你手上的衣服是我的,请你还给我,然后请你离开。”
“这是我的衣服,上面有我的名牌。”鬼翻转着衣服,找到口袋前面的识别证,“你看,方亦言,这是我的名字。”
“方先生,你看反了,是言亦方,这是我的工作服。”
“言亦方?”他不相信。“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真的是言亦方。”珍仪作证。“她是外科医生。”
“谢谢你,珍仪。”亦方伸出手,“衣服可以还给我了吗?”
方亦吉看着几乎和他身高相当的女人。
“你也是外科医生?”
“对,我也……”亦方顿了顿,“你也是?”
他点点头。“你确定你不是会变魔法的……嗯……”
“方先生,我是个合格的外科医生。我很抱歉今天在马路上没有送你去医院或……”亦方再次顿住。
她在说什么呀!他是鬼,那表示他看见他倒在地上时,他已经死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跳楼自杀还是……”
“白杀!”珍仪喊。
“自杀?!”方亦言大叫。“我不是自杀,我是不小心从我书房的窗台摔下来。我为什么要自杀?”
它的最后一句话只是飘在空中的声音,当他说了“窗台摔下来”,不知何故,他的身形猝然消失。
而他手中的白上衣便坠落地上。
至少他“走”了。
那件白衣上干了的血渍,这时分外触目惊心,亦方看着它,没有勇气捡起来。
她可能再也不敢穿它了,她恐怖地想。
珍仪张口结舌望着方亦言消失的地方。
棒了半晌,她喃喃道:“原来鬼是他。他就是鬼。”
说完,她软哼了一声,昏倒在沙发上。
施公和冰淇淋因为发觉另两个室友没有逃出去,冒险折了回来,两个人躲在门边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