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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十字星之恋 第1页

作者:叶小岚

叶小岚现象(出版缘起)——

记得有一年,诺贝尔奖传言有人推荐沈从文为文学奖提名人;但没多久,沈从文就死了。

晚年,他不再写作,而专心研究中国服饰文史的考据。文化大革命时,文学曾让他受了很多苦,他甚至干脆关起门来自杀算了;平反之后,再问起文学之事,他也只是莞尔的笑笑,不说一言。

他那莞尔的一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他也曾经有热血青年的时候,当年他在一家印刷厂工作过,就那时候,他立志要成为一个写作家,带着微薄的金钱,来到北京,租了一个小房子埋头苦写,他投了很多的稿子给报社,但大多数都被退稿,后来他写信给胡适先生,才获得拔擢。

他说过一句话:我的文章中没有艰涩的文字,因为我是写给全中国人看的,无论你是七岁稚儿,抑或是七十岁的老者。

我想这也就是我十岁时看他的“翠翠”,三十岁再看他的“翠翠”仍为之动容的原因吧!

我不知道文学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只知道我还是仍在传媒上看到一些令人感动的东西;我的心是自由平等的,我赞成解放黑奴,我赞成文学应是平易近人的,而且不属于某些人的。

叶小岚,一个坚持很久的名字,她一直以她的名字来表现她走过的时代;有一种陪伴的慰藉,有一种“懂你”的“告诉”。

我们称它为“叶小岚的现象”。

现象的原型:是你在“观”你的心。

第一章

这是恩雅最不爽的时刻。

地理老师正在发第一次复习考的成绩单。

发一个,念一个。“不及格!不及格!不及格……”

什么跟什么嘛!

堂堂高四生,还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简直丢脸到家,糗挂了!

虽然她是例外,老师绝对不会给她记点。

并不是因为她考得好(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代志!),而是因为老师早就把她放弃了!

只要她不吵到别人,她甚至有公然趴在桌上睡觉的特权!

恩雅是个天才,让老师都受不了的天才。

她每天不是趴着睡觉,就是瞪着眼睛神游,但是成绩却不是最烂的一个。班上四十个重考生,通常有二十个考试总是不及格,而她只不过是二十个其中的一个,而其他人是在痛苦挣扎下才考个五、六十分的,恩雅打瞌睡、神游天外也可以考三、四十分,所以说她是天才!至于她为什么可以不被记点,因为她也是一个谈判高手。

她跟每一个老师说:“我不能被记点。我已经换了七家补习班了,你如果又让我毕业一次,我就跳楼,闹出人命的你赌得起吗?”

她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往上翻,盯着老师眨也不眨。

钟点费接近天文数字的年轻老师们吓傻了眼,还不知该怎样反应,恩雅又出第二招。

“反正我不迟到早退、不缺课、缺考,考不上大学是我的事,对不对?大家相安无事嘛,何必闹得我一家人都自杀?”

老师还是瞠目结舌的说不出来,这时候她才肯收招道。

“总而言之,不能给我记点哦!”

然后,果真她没因被记点而继续留在这家补习班里!

整个补习班的人,都知道长手长脚高?个子,有着一对古灵精怪大眼睛,飞扬叛逆长剑眉的恩雅有多呛又有多辣,没人奈何得了她!

地理试卷发下来,三十九分。

嗯,她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的。

下了课,主流、非主流各自猬集。

主流派有的对着试卷咬牙切齿,誓言下次痛雪前耻。

非主流派者,三三两两找到阳台或屋顶一角,吸菸的吸菸、打屁的打屁,什么都可以哈拉,除了和考试有关的事。

恩雅自然是非主流派的一员。

“哇靠,你这双鞋子是什么牌子的?简百是呛毙了!亚瑟士还是NIKE?是不是新上市的,我怎么从来没看过?”

那个叫做温拿的男生老练地吸着菸,瞅着另一个男生脚上一双五花大绑、像张大花脸的黑白色块相间的厚底运动鞋问道。那双鞋子简直就像一对潜水艇,夸张得让人眼花撩乱。

“很抱歉,这是我表姊从香港带回来给我的,在台湾根本找不到!亚瑟土、NIKE?那是国中生的玩意儿,谁穿那个?”男生神气地回答,然后对着天空练习吐烟圈。

“Shit!臭屁嘛!你说你那是名牌是不是?我告诉你,在台湾找不到的东西,就不是名牌!名牌没有一样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温拿很不服气地说了一串,把眼珠子转到恩雅的脚上,又说:“哪!恩雅这鞋子才真叫做名牌!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

“这个嘛……”那个男孩俯去瞧了瞧,露出一脸轻松笑容。“这太简单了,不是POLO,就是鸭子!”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温拿嗤之以鼻道:“POLO?哪个POLO?美国有POLO,英国也有POLO?”

“对呀,鸭子也有好几种,有全鸭的,也有鸭头的!”

一旁小晴如入挞伐,她和温拿、恩雅是三人组的死党,当然要发挥同仇敌忾的精神说着,还拉拉恩雅的衣角,征求她的附和及认同。

“对不对?恩雅。”

恩雅懒洋洋撇撇嘴,没有回答。

被围攻的男孩答不上来,只有说:“全鸭又是鸭头?我还北平烤鸭呢!哪个POLO!这当然是美国POLO的马球鞋嘛!恩雅,你说对不对?”

“随便。”恩雅应付式地哼一句。

“看!凭你们想考我--”

男孩摆出一副胜利姿态,另外一头有人在吆喝他,于是他大摇大摆叨着菸凑过去了。

“喂,恩雅,那小子这么臭屁,你怎么不杀杀他的威风,还让他这么神气啊?”温拿向恩雅抱怨。

“对呀,臭屁什么,爱现!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怎么今天反而不削他了?”

小晴也说。

“我啊,今天不想和你们DoReMi!”恩雅把两手插进牛仔裤里,又是撇撇嘴角,一副没劲的样子。

“怎么啦?谁招惹你啦?”小晴问:“是不是你?你把恩雅惹毛了对不对?”

小晴捶了温拿一拳。

“我?我哪有?我哄她都来不及了!”温拿立即喊冤。整个补习班的人都知道他想追思雅。

“怎么没有?昨天你讲了一个很难笑的笑话,又买了两个很难吃的大蒜面包,还说没有?”小晴又踢了一下他的鞋子,责怪道。

温拿叫嚷道。“那是恩雅心情不好,连带胃口也不正常,怎么能怪我?”

喊冤完毕,他又转换了低八度的温存语气向恩雅说道:“说真的,恩雅,这两天你到底在赌烂什么?告诉我嘛?我这样强颜欢笑,比你还难过?!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嘛!”

“对呀,恩雅,说出来嘛!”

小晴加入鼓动,推了恩雅的肩膀一把。

终于,恩雅在思考了足足三十秒之后,叹了一口大气。

“唉,我酷爸,又和我妈吵架了!”

“噢--”

温拿和小晴同时恍然大悟,并做出极为体谅的表情。

“唉。”恩雅又叹一句。

“可是,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啊,他们的问题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嘛!”小晴想了想觉得不对,便提出了看法。

“说的也是,恩雅,你又不是还没断女乃!”温拿月兑口而出。

“你们DoReMi个什么?本姑娘有恋父情结,懂不懂啊?”恩雅吁出一口

气,不胜烦恼。

“啊?恋父情结?”温拿叫道。他们在补习班认识不过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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