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邦露出苦笑,一对眼睛由下往上翻着,无辜地盯着她看的样子,竟然该死地还是充满了那种令人心动的野性魅力!
“好聚好散?哼!”
贞媚用尽力气表示她的不屑和嗤之以鼻。
启邦搔搔后脑袋,添添舌头,露出一份尴尬和无奈的表情,心虚地说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提议要分手……那时候觉得谈恋爱好累,把我搞得筋疲力竭……。”
贞媚抢道:“现在当一只哈巴狗去伺候别的女人,你可又生龙活虎、亢奋得想结婚了!”
“我一直想找你,贞媚,但是你不见了,为什么老天爷心眼这么坏,让我在今天才遇见你?”吴启邦只差没有呼天抢地。
可不是,贞媚听了他这句对老天爷的埋怨也才恍然大悟起来。
为什么老天爷不好心一点?也许,她心窝里待和他重逢,他是她最爱的一个男人!
可是,为什么是他带着一个女人走进婚纱店和她重逢?
真是雪特!懊死!
她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沁出来,言不由衷地讽刺他:“恭喜你啦!这个世界上终于诞生了一个伟大的女人,把一个担心会因谈情说爱而累死的男人带进了结婚礼堂!你已经解放了,再也不必为爱情的事伤脑筋、费力气,真是哈利路亚!阿弥陀佛!”
“贞媚,不要怪我!茱蒂只是……只是……。”
启邦小心地挑选他的措词用句,避免激怒贞媚:“茱蒂只是个补位而已,在我的心里,她根本没办法和你比较……。”
“吴启邦,你是一个混蛋!永远不改本色的混蛋!而王茱蒂是一个继我之后第几号的倒楣女人!倒楣的女人才会遇上你!”
贞媚的眼泪擒不住了,汇成小小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滚下来。
吴启邦情不自禁伸出手要帮她抹去眼泪,却被她一手打掉。
“去结婚吧!不要再来烦我!”她对他怒喝。
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默默任她骂着,挨蹭在她身边,像一只认了份接受处罚的待罪恙羊。
贞媚抽噎着哭了一会儿,慢慢停了下来,启邦这才捏住了她的手,低下头靠她更近地问她:“你嫁人了没?”
贞媚听了心一敲,大颗的眼泪又掉下来。
“我不结婚了,我不和茱蒂结婚了,我要你!贞媚!”他突然把她拥紧,迫切地在她鬓边喃喃自语。
“你是最甜蜜的!最温柔的!贞媚,没有一个女人比得过你,贞媚,让我回来,让我回来……。”
他说得像真的一样,十足一个回头是岸的多情浪子。
贞媚推开他,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周。
以前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潇洒浪子,现在倒换成了个穿衬衫、打领带的雅痞族,她确定他的外表改变了很多,却一点也不敢指望他的花言巧语和闪烁负心会改变!
“你不结婚是你的事,我嫁不嫁人也和你毫无瓜葛,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她又做势把他推开,想要走人。
他还是揽住她,苦苦解释:“我和茱蒂完全是……完全是因为工作才凑在一块!去年我做外汇亏了一大笔钱,不得不跟着茱蒂做直销,她人气很好,很多夫妻档一起做,所以……。”
“所以你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跟着她?”
“别说了,贞媚,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起闯!”
“噢,原来你想要我帮你还债!”
她想尽办法羞辱他,为自己多年的哀怨出气。
“随你怎么想都行,怎么骂我都接受。你甚至可以打我、杀我!我受茱蒂的颐指气使受够了!地怎么能和你比!?没有人比你更多情、更温柔!贞媚!”
他尽情地认错告罪,尽情地甜言蜜语。
“告诉我,嫁人了没?”
他又问,真的是想证明她是否为他等到现在。
她没回答,也停止了想挣月兑他的动作。
于是他知道他已掌握到状况了。他慢慢地、温存无比地轻轻扳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忏悔地凝视她,然后把嘴唇凑近去。
贞媚想躲,但已被他啄住。他圈住她的纤腰,箍紧她,不让她逃跑。
贞媚嗯嗯地用申吟抵抗他,用有气无力的摇摆排斥他。但是,他的力气、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他濡湿有特殊腥味的野性的吻,都教她不由自主地陷进一个曾经极度熟稔、极度沉迷的梦境里。
好久没有男人吻她了。
她渐渐忘记了仇恨和怨怒,任一个男人尽情地吸吭她、挑动她、探掠她、充塞她。
于是,吴启邦又证实了他的魅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正当他啄得忘我,猛地贞媚推开他,同时赏给他一巴掌:“够了!我不想再当一次白痴!你走!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启邦并不在乎挨了巴掌,在他认为,这是让贞媚重回怀抱的代价,值得付出。
“我苦苦哀求你,向你解释、赔罪、认错,你还是这么恨我?”
“我谁也不怪,只怪你妈把你生下来!”
她用力甩了一头飞扬俏丽的短发,以示不齿,心里却在哭泣。
“但是我却感激上帝创造了你,为我创造了你!”
他用最具有感情的声调告诉她,但是她却没听进一丝一毫,因为他太了解她了,而且,刚才的拥吻让他察觉她还是依恋他的!
“我不会放弃你,贞媚,我不会让你跑掉,因为我要补偿你!让我补偿你!”
他用眼睛催眠她,用最窝心的情感蛊惑她,然后又去吻她。
贞媚知道自己完了。
好男人有他的问题,坏男人有他的魅力,现在一个坏男人又幽灵似地缠绕在她身边。
她又要陷入男人的迷阵历劫受苦了!
她竟然贪婪地任由他吻了个够才又把他推开,又不得不愠怒地半真半假做势要去抓他的脸。他挡住了她,对着她递出似乎十分多情而又带着嘲谨的笑,和她哀怨的眼光对峙着。
终于,她深呼吸一下,抽走了被他紧捏的手,倒退着走了几步,用千般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才转身快步跑开。
“贞媚,我爱你!”他在她背后发出胜利的呼喊。
第四章
她就像有凶神恶煞在后头追赶似地往前直冲,直到忽然想起那个客户的打字行已经走过头了,这才紧急煞住脚步停了下来,正好站在一家面包店的玻璃橱窗前。
不经意地,她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自己。仓皇、混乱、悸动和燥热!一脸的六神无主!
什么用工作忘忧?平日的神圣口号现在完全失去了作用,只因为吴启邦又在她的生命中出现?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可是,她更清楚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情,更别说去拜访客户、冲业绩!模模脸颊,湿湿的泪痕犹未干。听听自己的心跳,这样拚命地鼓动……她恨自己竟是这么没出息,只因为他的出现而这般夸张地乱了手脚!
于是,连挣扎着想走回头去找那个客户的念头她都放弃了。
只是像游魂一般在街上飘浮,她从来不曾觉得自已是如此孤独,如此无助!
不知道是在哪一个街的转角,她发现了一家CoffeeShop,随即如逢救星一般钻了进去,躲进一个最偏僻的角落。
忍着等到服务生送上咖啡退下,她终于获得了一个给自己放任哭泣的空间,趴在桌面上,无声地哭了个够……。
她愈想愈伤感!独自一个人在傍晚的CoffeeShop裹偷偷哭着,连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安慰自己的对象,一句温暖的言语,都没有!
在自伤沉沦中,行动电话在皮包里不甘被遗忘地叫了起来,她只好强打起精神,取出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