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于是暂停,望住他。“不必客气,黑先生。我是帮小瑶。我希望你的理性色调和你的性相反,也不枉小瑶一番热心肠。”
她走后,绡瑶清清喉咙,在她开口前,他先转过来一副困惑的表情。
“她说什么?什么理性的色调?”
绡瑶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心兰……嗯,喜欢说些双关语的玩笑。韩一没事吧?”
“他学了华安那一招,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我来问你有没有钥匙?”
“他不要学华安『那样』就好了。”她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她苦笑。
她拿了钥匙开门,韩一却不在屋里。
“哇,韩一会飞哦。”泽光下楼找她拿钥匙时,守在韩一门外的松子说,并趴到打开的窗子旁边。
“那叫轻功。”越新说,也趴在窗边往外张望。
绡瑶掀开床单看床底下。
泽光则直接去敲壁橱门。
“韩一,出来。华安是不是也在里面?”
绡瑶迅速转身望住壁橱。她找遍了几乎每个角落,就是没想到壁橱。松子和越新好奇的围拢过来。
没有回应。
“韩一,华安,我很高兴你们越来越像兄弟,可是男孩子躲在衣橱里,太没出息了吧?衣橱这么小,要躲也找个大一点的地方嘛。”
“对嘛,找大的地方。”越新同意,然后仰着头问。“哪里比较大?”
“不但要找大点的地方,那地方还要有东西吃,有汽水喝,有电视看,而且爱看什么节日就看什么节目,对了,还有吃不完的各种雪糕。”
“唤,好棒。”越新和松子,一个伸舌添添嘴巴,一个猛吞口水。“我也要去躲。在哪,爹地?”
绡瑶用手掩住忍俊不住的嘴,眼睛叹服地凝视着泽光。不料他对着孩子们说话,却是看着她的。四目一相遇,深情迸燃起浓情,点着了彼此压抑的相思,和渴望却无法任情的爱的感情折磨,两人几乎有些把持不住地不知不觉倾向对方。
站在他们中间的松子和越新,抬着头,不解两个大人的脸干嘛忽然一直在靠近。
“在哪呀,爹地?”越新拉拉泽光的裤子。
他和绡瑶乍然惊醒般分开,身子退回原位。
“什么?”泽光神魂只回来一半。“什么在哪?”
“哎呀,”衣橱里,韩一不耐烦了。“你说的那个听起来很棒的地方嘛!”
绡瑶几乎捧月复。泽光却还未全放下心。
“你觉得很棒,华安不吭气,大概他认为不够棒,我还是不要说吧。”
“说嘛!说麻!你说很棒,我们就可以出来。”韩一催促的声音虽然压低了,大家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泽光这才松弛了悬挂的心。绡瑶也长长吐一口气。
“不……不够棒……棒,”华安说话了。“爹……爹地不……不……在……在。”
“爹地在这,华安。”泽光喉头喑哑,温柔无比地说。“出来,这是你第一次叫爹地,我要听你当面亲口再叫我一声。”
“快嘛,我好热。”韩一抱怨。
“白……白……阿姨说……说你……要……要我,你……舍……舍不得。”
“白阿姨没有骗你,华安。你们都是我大老远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你们任何一个呃?”
“你……你是……泽光爹地。”
泽光含泪微笑。“对,我是你们的泽光爹地。”
衣橱门打开了,韩一先跳出来。华安慢吞吞,些许尴尬地爬出来。
泽光将他们紧紧搂住,拥抱一下。他揉乱他们的头发,两个男孩都腼腆地笑起来。
“华安,再叫我一次。”
“泽光爹地。”他叫得一点也不结巴。
泽光开怀而笑。“你这里怎么了?”他模模男孩额头上的胶布。
“他昨大不小心撞到了门。”绡瑶说,对华安心照不宣地眨眨眼。
男孩一阵愕然,接着他注视绡瑶的眼中浮现了一种新的神情,几乎像是一种认定,仿佛她也许还及不上泽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他接受她的存在了。
绡瑶从来没想到被一个孩子在感情上肯定和接受,会带给她如许的震撼。
“不是我先开始的。”韩一向泽光说。
“开始什么?”他突然的声明把泽光弄糊涂了。
韩一望向绡瑶。条地,男孩明白她并没有向爹地告状,爹地不是来惩罚他们的。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韩一小心翼翼地又问。“你是不是很生气,要把我们送走?”
掌握住这个机会,泽光面向四个孩子。
“我要你们记住一件事,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不论发生任何事,你们每一个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把你们任何一个送走,或不要你们。除非有非常特殊的情况,像这一次,我不得不让你们和我暂时分开,来住在白阿姨家,可是我没有不要你们,明白吗?”
他们一起点头。
然后泽光再向华安和韩一。
“你们两个,以后有事情要说出来。如果我正好不在或没有空,不表示我不关心你们,不理会你们。躲起来不见人,不说话,我哪里知道你们想些什么、需要些什么呢?”
华安和韩一都低下了头。
“好了,躲了一上午,饿了吧?”绡瑶拍拍华安。“韩一,你午饭还没吃完,对不对?”
韩一赶快点头。
“爹地,那个地方在哪里呀?”越新拉着泽光的袖子追问。
其他三双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这个地方要小孩子不高兴时不再把自己藏起来,让人找不到,它才会出现。或如果有小孩不听话、吵架或打架,或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个地方也不会出现。”
希望和期望骤地自四个孩子脸上消失。他们偷偷互相交换个眼色。
“我们去吃饭。”韩一代表发言,不知在跟谁说,说完领先走出去,其他三个依次走出房间。
“五体投地。”绡瑶对泽光作个揖。“看不出来,你对管教小孩这么有办法。”
“我从他们的泽宇爸爸那观摩到不少,只是我从来没想到我真会有用到的一天。”他涩然笑笑。
“你怎么知道华安在壁橱里?”
“我不知道,是猜的,韩一引的线索。”他笑着告诉她。“他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奇怪,当他招呼也不打一声,瞄了你一眼就跑开,我知道他做错事了。躲起来、离家出走,或把自已关起来,是华安逃避恐惧的方式,韩一怕黑,他绝不会一个人躲在壁橱里。”
绡瑶皱皱眉。“这么说,韩一知道华安躲在那,我们着急的到处找他时,他为什么隐瞒不说?”
“我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我会问问他们。”他将她拉近。“你晓不晓得我们像一对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从一见面到现在,满嘴说的,满心挂记的,全是孩子们的事?”
她满面羞红地推开他。“喂,我叫你和我保持距离的。什么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胡说八道。你去看过佳舲没有?”
“哦,嗯,没有。她在哪?”
她觉得他似乎突然有些怪怪的,不过也许是她多心了。
“我把我的卧室让给她了。”犹豫一下,绡瑶加上。“泽光,楼下四个孩子,在我确定我没有也感染之前,我觉得我最好不要再和他们接触。”
他不以为然。“有这么严重吗?你看起来很好嘛,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虽然是谎言,还是很动听。”她叹道。
“哎,绝不是违心之论。”他作发誓状。
“我也绝不是开玩笑。事实上,为了安全起见,我想较妥当的安排是,你带松子和越新、华安和韩一回你家。等雨农和佳舲痊愈时,我再送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