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挣的手肘打到她的月复部,狂怒中,男孩的力量大得惊人。绡瑶挨他一肘,痛得头发晕,但她丝毫没有放松她的双手,把男孩箍牢在臂弯里。
“嘘,华安……华安……嘘……华安乖,华安好乖……没事了……没事了,华安……”
她不停地在男孩耳朵旁边低语。
他拖着她又要拿他的头去撞墙,绡瑶使力把他往后拖,两个人手脚打结地倒在地上。华安欲再去撞地板,但他倒在绡瑶身上,因此他的额头结结实实撞在她下巴上。
“哦,要命。”她痛得申吟,想她的下巴八成月兑臼了。“华安,看在老天份上,安静下来。”她柔和万分地继续对男孩低语。“不要这样伤害你自己,孩子。不要这样,求求你。”
“他不要我!他不要我!”华安嘶哑地低吼。“没有人要我,没有人要我!”
“胡说,他要你,我也要你,我们都爱你,华安。”
“泽宇爸爸死了,璇妈妈死了,他们不要我了。”
“他们发生了意外,孩子,他们并没有不要你。你还有泽光爹地,有我,有爱你的姊姊、弟弟、妹妹,他们都在外面。我们都好担心你,华安,我们都关心你。”
男孩停止了挣扎和狂猛的吼叫,他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被她说服了。他筋疲力竭地倒在她身上,脸埋在她胸前,沙哑地、无言地啜泣。
“哭吧,孩子,”绡瑶轻柔地抚着他汗湿的头发,她的心好酸痛,她的语音哽咽。“但是不要伤害你自己,你这样我好心疼,泽光爹地知道了也会好舍不得的。”
她抱着他,摇着他,温言软语地对他呢喃哄慰着。渐渐的,他平静下来了。
“华安,我要打开灯,帮你擦擦脸,好不好?”
他犹豫了好半晌,她耐心地等他缓缓点了头,试探地放松抱住他的手。
“你答应不再撞墙、撞地板,好不好?我要放开你去开灯,你坐着不要动,好不好?”
他很慢地又点一下头。
绡瑶放开他,坐着,半分钟后,确定他不会再发狂了,她站起来打开灯。男孩抬起手臂举在额上挡亮光。
她蹲回他身前,慢慢温柔地拉开他的手。
“哎哟,你的额头变成彩色额头了。”她用轻快的玩笑口吻逗他,一面拉她的衣袖去拭他泪痕狼籍的脸。“告诉你怎么办。一会儿我们出去,我给你在额头上贴两块大胶布,人家就看不到你丑丑的额头了,好不好?”
他不作声,有些难为情地举手轻模一下他淤紫的前额,然后皱一下眉,放下手。
“痛吗?”
他不吭气,也没反应。
“我们现在一起出去,还是你要一个人在这,等一下再出来?”
他考虑片刻。“等……等一下……下。”
他激动时很正常,恢复了平静反而又口吃了起来,绡瑶注意到。
“好,我留你一个人在这,可是你要保证不可以再做伤害自己的事,行吗?”
他僵硬地点一下头。.
“出来时,到厨房来找我,我帮你的额头擦点药,嗯?”
他再点一下头。
“勾勾手。”绡瑶伸出小指。
他征了征,些许害羞,些许犹疑的,慢慢举起他的手,竖起小指和她勾了勾。
“好,说话不算话的是什么?”
“猪……猪八……八戒。”
“嗯,我相信华安不是猪八戒。”
拍拍他的背,绡瑶直起身,开门出去,并反手带上门。
门外走道上站了一排人。佳舲、越新、松子和韩一,心兰也在。
“有人在你这投了一颗原子弹是不是?”心兰问。
第九章面对挑战
“我知道我说了很多遍了,可是,小瑶,你确定你这么做值得吗?”
次日早上绡瑶一到办公室,心兰劈头就重复她昨晚在她家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我睡了一夜,可是脑子还是不大清楚,所以还是没法回答你。”
心兰跟着她走进她办公室。
“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眼睛底下有睡眠不足的证据,你脸色苍白,显示你已快体力不支了。他几时来接他们?”
“他昨晚在电话里说他父亲病况很乐观,我想不会太久,顶多过完这个星期吧。”
“才两天你就被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过完这个星期?!我看你过不完这个星期就要一命呜呼了。”
绡瑶白她一眼。“多谢你的祝福。”
“恭喜,你有个像我这样的见微知着的好朋友。”
“好,我恭喜我自己一下。雨农的情形,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办?”
心兰翻个白眼。“这个工作狂,专门帮人办离婚的单身贵族律师,在工作时间,在她办公室里,钻研起育儿大全来了。”
“算了,我去请教一位儿科医生好了。”
“唉,我没说不帮你呀!”心兰拉开椅子坐下。“他们不会和你住一辈子,小瑶,你够幸运的话,也许这星期结束之前就月兑离苦海了。你别『关心』他们太多,到时候他们走了,你要痛不欲生的。”
“才不,到那天,我要朝天大念谢天,俯地大声谢地。”
“哼,尽避嘴硬。”
心兰起来往外走。
“心兰,你还没有……”
心兰扭过头。“那小孩子八成自出生到现在,整天不是躺着,就是给人抱来抱去。没给你机会用你的脚,你会走路吗?”
绡瑶疲惫的脸庞一亮。“啊呀,你果然见微知着,还外加个观察入微。”
“咳,这我早知道了。顺便告诉你,我想你最好把其他小孩和小孩子隔离一下,他十之八九是在出麻疹。”
“出麻疹?”
“我昨晚给他换尿片时,看到他身上、上都是一块块的红疹。他是不是断断续续的发烧?”
“好像是,已经有差不多三天了。”
“你还上班?等其他小家伙一起传染上,你就真要累得呜呼哀哉啦。”
绡瑶僵直起背。“你不是开玩笑?”
“着吧,搞不清情况怎敢把一个小东西弄回家来,我看你是……”
电话铃声打断了心兰,见绡瑶自己伸手去接,她耸耸肩。
“你接电话吧,我等一下再来完成我对你的批评指教。”
绡瑶回她一个鬼脸,把听筒拿到耳边。
“白绡瑶律……”
“小瑶,你在忙吗?”
是泽光,他声调急迫。
“现在没有。怎么了?是不是你父亲……”她屏住呼吸。
“不,我父亲很好。佳舲刚才打电话给我,她说华安不见了。”
“怎么会呢?我出门上班时,他还在床上睡着啊。”
“我知道不该打扰你的工作时间,可是能不能请你现在回去看看?我马上出发,我会尽快赶到。”
绡瑶皱皱眉。“我不介意现在回去一趟,不过我相信没事的,华安说不定又把自己关在哪个房间里了,我想你不必特地赶来。”
“没有关系,我一定会到。待会儿在你家见。”
“泽光……”
她看着剩下嘟嘟声的话筒,叹一口气,拿起才放下的公事包,拿出家里的钥匙,她走到外面的接待室。心兰正在接另一个客户打来的电话。
“我不确定白律师这个星期排不排得出空,我尽量为你安排,若本周不行,就排在下星期一好吗?……是,我相信你很紧急,我会尽力,并且尽快回你电话。”
她结束时,绡瑶对她感激她笑笑。
“没有你的话,我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我,你也未见较聪明理智。嗯,以前是的,现在……”
“心兰,好像有一个男孩不见了,我得回去看看。”
顽笑和揶愉的表情立刻退去,心兰站了起来。
“是刚才的电话?”
绡瑶点头。“孩子们的爹地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