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思及这个可能,绡瑶忍不住的感到愤怒。不论如何,她就是摆月兑不掉被愚弄的感觉,却又全然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这个星期过得寂寞又漫长,屋里奇异的仿佛到处充满泽光的影子。她居然无法再如从前,轻松地坐在院子里享受日光和看报。她老期望着他再暴躁地冒出来,厚颜地赖在她屋里不走。
一个本来和她全不相干的男人在她屋里住了两天,他走了,她竟就这么的不习惯起来。
为了解除她的闷,绡瑶周六特别去了市场买菜,并约了明礼晚上来家里,他们将在她院子里烧烤。不管黑泽光是否和向敏妍和好如初,她决定把他丢出脑海。
但是当她看着明礼,她似乎老把他看成泽光。望着一个男人,想着另一个全然不同的男人,实在是件奇怪的事。
偏偏明礼又对“她的叔叔”穷问不舍。
“你叔叔几时走的?”
“星期一一早就走了。”
“他去哪?他找到工作了吗?”
“我哪知道?他这人来去无踪,他要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你好像不喜欢你叔叔啊,小瑶?”
“家里没有人喜欢他。他冒出来的时候,我只是尽量忍受他。他走了最好,最好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他。”
“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好嘛。他很具亲切感,而且男性魅力十足,我好想向他请教他如何保持得那么年轻呢。”
“能不能不要谈他了,明礼?”
“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小瑶。不论如何,他是你叔叔嘛,总是一家人……
绡瑶受够了。
“明礼,他不是我叔叔。”她直视目瞪口呆的明礼。“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会月兑口而出,扯这个不必要的谎。他不是我家的亲戚,更不是家人,他……只是个男人。”
明礼僵坐着,半天无法消化她的实话。
真讽刺,她难过地想,人们为什么总是比较容易接受谎言?
“他……不是你叔叔?”
“不是。”
“他……只是个你认识的男人?”
明礼误解了。她叹一口气。
“我其实谈不上认识他,明礼。他……”
“谈不上认识!”他用她从未听他用过的严厉语调笑问。“你让一个你谈不上认识的男人在你这过夜?小瑶,我觉得你须要解释得明白一点。”
她脸颊发热。“很难解释,明礼,这件事……情况有些复杂,你不会了解的。”因为她自己至今都尚在一团迷雾中。
“你说的对,我是不了解。”明礼激动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浮了起来。“我不了解你居然把一个你称不上认识的男人留在你屋里,还认为有必要对我撒谎。我一直相信你是个洁身自爱的女人,我也一直以礼相待的尊重你,现在我可以了解的一件事是,我错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
“我没想,我亲眼『看见』的。他不是你叔叔,和你没有你谎称的亲戚关系,但他穿着睡衣在你家。孤男寡女,这种事用得着『想』吗?”
“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心烦地试图澄清,却忘了事情一旦出了差错,必然越描越黑的定理。
“他没有拥抱你吗?他没有吻你吗?”
纳瑶张着嘴。哎,再说谎有何益呢?
“那是……那是意外。”
“意外!”明礼由椅子上跳了起来,几乎踢翻了烧烤炉。“我不是律师,我也没学过法律,小瑶。但是事实摆明了你欺骗我,你玩弄我的感情,同时和另一个男人厮混。”
“等等,明礼,我没有……”
“除非你能提供一些较具说服力的实际有利说明,否则我不太确定我们该继续交往,我母亲不会同意我娶一个身家不清白的女人。”
一股闪亮的火焰自烧烤炉上燃了起来,两块牛排卷在火焰中,发出的焦味散在空中。
“牛排烧焦了。”她漠不关心地喃喃。
他把肉叉往她手上一塞。
“烧焦的不是牛排,小瑶。你想到更好的解释证明你的清白时,打电话给我,不然我看我们之间就完了,到此结束。”
她望着仿佛眨着眼睛嘲弄她的星星,听着明礼的车子离开,反倒感到全身松弛。她拿起一杯水浇熄烧烤炉的火,把黑黑的牛排和没吃完的沙律扔进垃圾桶,收拾四散的用具。
太不可思议了,短短七天,她的生活整个给颠覆了过来。
不,事实上没用到这么多时间,上个周末两天,加上今天,三天而已。可怕的是,明礼气走了,她一点也不在乎,也不想他,她却无法不想泽光。
接着,要洗去泽光待过的痕迹似的,她卖力的清理屋子。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由里到外的清洗冰箱,用力擦洗橱柜和炉灶。
听到车子驶进她门外车道时,她正趴在地上使劲用抹布擦厨房地板。
大概是明礼。知书达礼,永远彬彬有礼的明礼,回来为他的失礼道歉。
为什么该死的黑泽光就不能学点明礼的礼貌和循规蹈矩呢?
门铃响起,她慢条斯理去开门,不确知她和明礼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他说“到此为止”,她求之不得。他责骂她玩弄他的感情,从何说起?她压根儿没和他恋爱过。
她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她又想又恨又念又气的人。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
“这张怒气冲天的脸我见过。”她只手叉着腰。“这回我又欠你什么了,黑先生?”
他还是那么气死人的英俊迷人。酒红色棉质长裤,黄色格子衬衫,一双名牌帆船鞋。她知道他正在打量她光着的脚、褪色而且上面沾了洗洁精和洗东西时溅上了污渍的牛仔裤,一件袖口破得没法补,被她索性剪掉半截袖子,下摆也因同样原因给截去了一截,变成长短不齐的旧衬衫。
他像个贵族雅士,她一副女佣模样,但此刻她不在乎。
“看来我运气不错。”他的口气可一点也不高兴。“今天没去约会?”
“刚结束,谢谢你,我正要休息。”
他随手一挡就撑住她要关上的门。
“抱歉,你还不能休息。”
“客房今晚有人用,你这次来晚了一步。”
“无妨,我倒很乐意提供你一个房间,保证比你借我的客房宽大舒适。”
“什么?”她愕然。
“我要你跟我走。”
“哈!”
她手脚并用地推门,他动也没动,那扇门却被他控制住了般,她完全无法推动分毫。
她干脆放了手,把手叉回腰上,瞪住他。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走到哪去?”
“我要你看看你对我造成的灾害。”
“我?关我什么事?你马上离开,否则……”
“别又来报警那一套,你该知道我不在乎。你合作的和我走,或者我把你掳走,你自已选择。”
她双臂抱在身前,挺胸仰头看他。“少在那虚张声势,你很清楚你不能强行带我去任何我不愿意去的地方,这有个法律名词叫绑架,我可以……啊呀!”
在她的惊叫声中,他已抓住她,把她轻而易举甩上肩头,一手紧紧扣环住她的腿,另一手关上门,转身很快的走过院子。
“放我下来!”她尖叫,双手伦拳捶打他的背。“快放我下来!”
他作势松手,倒挂在他肩上的绡瑶差点倒栽葱地跌下去,她赶紧抓住他背部的衣服。
“你敢把我摔下去!我告你恶意伤害!”
他大笑。“你到底要我放还是不放?拿定主意。”
“放我下来!好好的放我下来!”
他走到一辆银灰色房车旁边,先打开车门,然后弯身把她塞进驾驶座,自己跟着坐进来。她被他推挤得只好挪到客座去,接着他就迅速发动引擎,从把车子倒出车道,到驶上街道,速度不曾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