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燕——”他不解的叫。
“我不想看了……”她丢下一句话,准备要离开诊疗室,
马廷翔突然一个箭步的挡在她的面前,阴止她去开那扇门。
“既然你已经来了……”
“我……我没有什么问题,我……没有病。”
“你身体没有病,但是你的心理……”
“我……”她挣扎着。
“既然你都来了,那就把你的问题交给我,好吗?”马廷翔非常温柔又可亲的说。
好像被他的话催眠股,她乖乖的回到她刚才所坐的位子。他这种态度,使她更无法说出她的痛苦,她不要他知道她心灵深处所有黑暗的一面。
等她坐定,他也回到自己医师的位子上,以一种专业的目光看她,他不能让他自己私人的情绪影响到他专业的判断。这个女人的身上好像有着很多的谜团,他想一一的解开。
“你有什么困扰?”
“我……”
“说出来无妨,这些医疗上的对话,只限于你我知道而已。”
“我……”她迟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门。
“尹如燕,相信我,我是个专业的医生,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尹如燕在心里发笑,他无法解决她的问题,没有任何人可以解决她的问题,除非是季文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马廷翔无法使季文渊消失,他只是自以为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医生。
“你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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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迟疑了一秒钟,她撒下了她的第一个谎言。
“是感情的困扰吗?”
“不算是……”根本就不是,她没有感情的困扰,她有的只是一个错误的婚姻,她只是嫁错了人,这是事实,不是困扰!
“那么是工作?”
“我在这裹很愉快。”
“只剩你的家庭了?!”他笑笑的说,一般的烦恼不外乎工作、感情、家庭这三个原因。
“我很早就离开家了……”
“那么是你本身的困扰了?!”有些人是有这方面的问题,现代人压力大,快乐少,容易陷入忧愁中,常会紧张、神经质,有“文明病”的人不少,这也是台湾心理医生愈来愈多的原因。
“应该是吧……”她漫应。
“你的睡眠状况如何?”
“我……睡不好。”只要一天不解决她和季文渊之间的问题,她就睡不好觉。
“有服用什么镇静剂吗?”他问得很仔细,有些人用药成癖,药吃多了反而不能入眠,也产生了抗药性,他并不鼓励病人服药、除非是症状非常明显的,否则只需要心理辅导。
“没有。”
“有常常情绪失控、易怒的反应吗?”
“有!”
“会没由来的陷入低潮?”
“我一直在低潮中。”她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她心裹的话。“马大夫,我一直是处于低潮中,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他很好奇的问,想探索她的内心世界。
“有什么意义?我看不出我未来的希望在哪裹?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我不觉得生活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她懒懒的一叹,眼神有些空洞,似乎真的对她的生活不抱希望。
“你有过自杀的念头吗?”
“常常!”
“常常?!”他的视线忍不住的在她睑上多停留了几秒钟,他在研究她。
“我只是没有勇气真的去做!”她嘲笑着自己。“我的胆子并不大。”
“可能是你对人生还有眷恋。”
“眷恋?!”她冷冷的一笑。“我留恋什么?!我有惧高症,所以我不敢跳楼;我怕血,所以我不敢割腕;我怕没死成还要洗胃,所以我不敢吃安眠药自杀;我讨厌农药的味道,所以我拒吃农药;上吊的死相又太难看,我想不出还有——”
“尹如燕,你花了太多时间在”想“上面了,你为什么不想些愉快的事?”
“没有愉快的事!”
“你的童年呢?”
“乏善可陈,”
“青少年时期?”
“一片灰暗。”
“成年以后?”
“痛不欲生。”
“你倒是很会形容你的每一个人生阶段。”他以聊天的口吻跟她说,
“因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了无新意,从小到大,一直是如此,即使我结——即使我结束了我的青春期,我的成人生活也没有带给我不同的感受,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称得上是快乐的事,”她看着他。
“我们已经慢慢的聊出了点眉目。你愿不愿意定期的接受治疗,一个星期一次或两次,一次—个小时,我们来好好治冶你的心病。”
“这……”她犹豫了一下。
“你真的需要心理辅导,尹如燕,人生只有短短的数十年,你却过得太苦了,可以不要这样的,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帮助你走出黑暗,迎向阳光,只要你肯和我配合!”他诚恳的说。
“马大夫……”她左右为难,感觉自己欺骗了他,觉得自己利用了他的同情心。
她知道他同情她,不完全是站在一个医生的立场,他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去看她。
但她不想再躲回阴暗的角落,她要试着过另一种生活,她要看看和季文渊不同类型的马廷翔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她要探索他。
“好!我愿意接受你的治疗。”
马廷翔点点头。“我叫护士安排时间。”
“真的……会有不同吗?”
“当然会有不同!”
治疗的次数一多,马廷翔就失去了他专业医生的立场,他试着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还是掉进了尹如燕撒下的情网,他也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已经超过好奇和喜欢……
他爱上她了。
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她那沉郁气质的吸引,她若即若离的态度,时冷时热的反应,都令他无法自拔,尤其她的落落寡欢,使他更想将这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女人,收在自己的羽翼中,善加珍惜保护。
于是,一对不该相恋的人,就此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恋情。
很多次,尹如燕都想向马廷翔坦白,但又怕失去他,她只好一直伪装下去。
马廷翔什么都不再深究,不去追问她的过去,不去思考一些疑点,他只是尽情的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秒。
有几次,他已经心猿意马、意乱情迷,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忍了下来,他硬是压下自己的。
“为什么?”尹如燕的目光因为激情而显得迷蒙,她想要他,但他就是不肯逾矩。
“我觉得……”
“你明明是要我的!”
“如燕,我们是医生和病人——”
“这不是理由!”她暴怒的说:“这不是好理由,如果是因为这缘故,我可以不再去看你的门诊,那我们就不再是医生和病人,而是很单纯的男人和女人,你说这样好不好?!”
“如燕,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呢?”他反问她,他对她是认真的。
“我……”她怎能?!她无法嫁他,她已经是别人的太太。
“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不要逼我!”
“如燕,我不是和你玩玩的,我想和你共组家庭,我要你当一个快乐的小熬人,我会让你不再有想死的念头,我会照顾你、我会疼你!”抓着她的双手,他以无比的柔情说道。
尹如燕颇为感动,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动的情绪了,但她无法回应他的深情,她不是自由身啊!
“如燕,你的心病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你只是一个”现代人“,你只是比较容易沮丧、比较容易落寞、比较容易绝望,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会帮你克服的!”他信心十足的说。
“廷翔!”她靠在他的怀裹,不让他看到她睑上的泪,她好像没有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