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到底是谁的女儿,刚才电梯里的那对年轻男女吗?”他不想追问她的心态,他只要知道事实。
“是的!”
“你是怎么‘拥有’欢欢的?”他相信沈湘婷还不至于会去偷抱别人家的小孩。
“欢欢是个弃婴。”
“弃婴!”
“我在巷口的垃圾堆里捡到的,她被放在一个纸箱里,我听到了她的哭声,把她带回家来,当自己女儿般的抚养。”她低低的说。
“难怪……难怪你第一次在她去看病时,对她一无所知,连她的出生年月日都不知道……”杜可升拍着自己的脑袋。“我该想到的,我该怀疑的,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自己孩子出生年月日的母亲。”
“我怕如果坦白,医院会追踪欢欢,最后我得放弃她,把她交到警察局或是弃婴收养中心,而我不愿这样……”她看着杜可升,希望他了解。“我……欢欢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当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无法抗拒她,我……”
“我知道欢欢有多可爱,但是你的行为……你不觉得有些超乎常理吗?”
沈湘婷不语。
“你是一个未婚的女子……”
“未婚女子就不能有母性吗?”
“沈湘婷,你一定还有秘密!”
“没有!”她否认。“我没有秘密,你问够了没有?如果问够了的话,你可以走了!”
“湘婷,骗不了人的,你不可能再用谎言来骗人,你心里还有心结,不是这么简单!”
“出去!”
杜可升不但没有出去,他还逼近到她的面前。
“欢欢的父母已经找上门来,你迟早要把欢欢还给他们,这是无可避免的事,而你对欢欢这种超乎寻常的感情,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杜可升不再轻易的忽略问题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没有什么原因,我只是怕……只是怕他们无法承担为人父母的重任,我怕欢欢没有保障,我怕欢欢得不到最好的照顾,我……”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理由,剩下的理由呢?”
“没有!”她朝他吼。
“一定有!”
“你出去!”她像发疯了似的推着他。“出去!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你走!我不需要你,杜可升,我只要你离我远远的,我不在乎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你连欢欢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杜可升心痛莫名的看她。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也不爱你,请你不要再来缠我!”她说出难听的话。
“真是这样吗?沈湘婷,真是这样?”
“走吧!带着你的关心、你的热情、你的爱,离我远远的!我不要!”她已经失去控制了。
杜可升苦笑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必须面对这种羞辱,他不知道在她的眼中,他竟是这么的一文不值,无关轻重……
“沈湘婷,我不会再来烦你了……”他潇洒的说,很有风度,更有种心死的感觉。
沈湘婷倔强的沉默着。
“最后劝你一句,不该你的,你是怎么也强求不来。”他看了欢欢一眼。
“滚!”她狂野的嘶喊。
杜可升一个转身,沉得住气的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还有没有再和她续缘的机会,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沈湘婷把所有的绝话都说尽了,他……非走不可。
沈湘婷吸了吸鼻子,她希望世界末日马上来临,天塌下来都好,让她毁灭吧!让她消失吧!为什么只是短短的瞬间而已,她就什么都失去了?欢欢的亲生父母出现了,杜可升走了,一切……全完了。
“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你不是有在避孕吗?”吴宇荣看着陈婉君,有些意外。
“你自己是医生,你不可能不知道,不管是哪种避孕方法,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陈婉君注视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你肯定?”他瞇着眼。
“两个月了。”
“你想怎么办?”
“你的意思呢?”她把问题丢给他,反正她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想生下来吗?”
“看你了!”
吴宇荣看着陈婉君,经过一阵子的同居,他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完美、没有缺点的女人,但是这年头哪里去找“白雪公主”?陈婉君的职业适合他以后自己出来开业,她漂亮、有手腕,在床上……他们又是很能互相配合的一对,想想……
“我们结婚吧!”他终于说。
“你说结婚?”
“你不想结吗?”
“你……”她竟有些感动,他没有叫她拿掉孩子,反而提出要结婚、要娶她?!
“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结婚,但是既然你怀了孕,那也没有再拖下去的理由。婉君,你不会拒绝我的求婚吧?!”他知道现在的女人都很有主见,不是每个女人都把婚姻当做最后的归宿。
“我……你真的要娶我?!”
“你很意外?”
“我很感动。”
“婉君……”他拥着她的肩,展现少有的柔情。“我知道我给人的感觉花花的,好象不太负责任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我不是这种人。”
“我现在知道了……”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结果比她想的还要圆满。
“这几天找个时间,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他不想拖,一切速战速决。
“会不会……有问题?”她有些担心,有些怕自己构不上他家要求的标准,医生通常会娶个有钱的老婆,好帮自己日后的事业奠下根基。“我只是一个小护士,我的家世……”
“只要你身家清白,只要你没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那就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娶你。”他捏捏她的鼻子。
“宇荣……”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呢?”
“都好……”吴宇荣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当丈夫和父亲的心理准备。“如果是男孩,我希望他将来当医生,如果是女孩……我希望她和你一样的漂亮。”
陈婉君闭上眼睛,满足、自得的笑了,她能不笑吗?
带着自己的印章和绝望的心情,傅珊又回到曾被她称为“家”的地方。
李惟农终于打电话给她,说他已经请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只要她看过没有问题,只要她签了字,那么她就是自由身了。
当离婚可能成为事实时,傅珊反而感到一股惶恐和不安,那天在急诊室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大半是气话,气李惟农不知道爱惜自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有很多的“气”,而今……
拿出钥匙,她自己打开了门,只要她还没签字,这里还是她的家,她就还有资格任意进出。
走进屋里,发现屋子里又脏又乱,明明有请钟点工人,为什么屋子会这么的乱呢?
“李惟农……”她叫。
屋子里没有半点声音,她讶异的站在客厅不动,明明是他约她来的,难道他不在?难道他是骗她的?但没有理由啊!李惟农不是那种人,他一向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
“李惟农……”
李惟农打着赤脚,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光着上身,手里拿了瓶酒,微醉的由卧房走出。
“你……”
“你来了……”他将整瓶酒直接往自己的喉咙里灌,很随性的表情。
“这屋子是怎么回事?”
“我把……”他打了个酒嗝。“我把钟点工人骂跑了,只不过才说她两句……”
“欧巴桑呢?”
“也走了。”
本来傅珊要发脾气的,但是转而想想,她有什么脾气好发的,都要离婚了,她又何必在乎这些事呢?
“离婚协议书呢?”她冷冷的问。
“在房间里……”
“房里……”她犹豫了下。
“怎么了?”他一副使坏、性感的表情,用挑逗的目光看她。“你不敢进去?!你在怕什么?是怕我,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