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让你淡忘你现在的〝感觉〞。”她一副他一定会克服的模样。
“会吗?”
“时间会证实我的话!”
“姜瑀……”他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她。
“别再说了。”她轻声的打断他,很执着、很诚恳的说道:“趁现在什么伤害都还没造成,趁现在要结来再开始还来得及的时候,死心吧!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是属于别人了,好好的去寻找你的另一份情感寄托。”
***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毕业考了,姜瑀每天熬夜到两、三点,预备在毕业考时大放异彩,无奈她眼睛盯著书本,脑子的思绪却早已飞向九霄云外,精神无法集中。
事实上,熬夜美其名是为了念书,而真正的目的,大概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强撑着不睡,其实是因为害怕又作那个疯狂的激情梦,自从看了郑也舒借给她的那些书籍和录影带后,这个甜蜜又荒唐的梦就经常随侍她左右,尽避姜瑀既期待又害怕,但最后终因体力不支而昏昏睡去。
朦胧中,浪漫英挺的他又为她带来七朵不同颜色的玫瑰,一番的绵绵絮语之后,他们又双双坠落迷情的魔网中,无法自拔……
后遗症慢慢的出现了。
她的情绪开始不稳,精神无法集中,连一向光洁柔女敕的脸颊也开始冒出青春痘,甚至从来不掉头发的她,现在只要一梳头发,总会往梳子上找到很多的头发,她这才知道自己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她困扰。
她苦不堪言。
她一直要自己忍耐,要自己熬过毕业考,拿到证书,但是她似乎无法做到这一点。
她在课堂上打瞌睡的情形愈来愈严重,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和情绪,她累得似乎只要听到教授的声音就好像听到催眠曲似的……
精采的课或是教学认真的教授上的课她还可以强撑,如果是碰上一些较不重要的科目或是口齿比较不清晰的老教授上的课,那她……
这一堂是[中国通史],一科她认为并不重要的科目,加上前夜未睡安稳而呵欠连连,寝寐中,她又见那名男子翩然而来,带着他一贯性感、挑逗、令人无法自制的笑容,两人正待共赴云雨时——
“姜瑀!”
听见有人大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姜瑀猛的自睡梦中惊醒,一整精神。
只见老教授正边立在她的眼前,一副冷冰冰,而且逮到她小辫子的模样。
“教授……”姜瑀知道自己这回惨了。
“我们复习到哪了?”中国通史的教授很冷漠的问道。
“我……”姜瑀慌忙低头,只见自己的中通课本因为瞌睡虫的光顾而涂得花花绿绿的,她尴尬地以眼睛向左右扫视,邻座的也舒对她猛使眼色,打暗号。
然而姜瑀的思绪根本还停顿在梦中,一时间尚无法会意也舒的意思。
老教授见她反应迟钝,不禁勃然大怒。
“你觉得我很闲是不是?”
姜瑀无言的低垂着头。
“你瞧不起我的[中国通史]是不是?”
“不是,我……”
“我好心的给各位来一次[考前大复习],希望大家都能顺利的通过毕业考,拿到证书,然后找工作的找工作,出国的出国,进入你们人生的另一个里程碑,结果我的好意有人都不心领。”教授冷嘲热讽道。
“教授,我是……”
“是怎样?!”教授一副根本不想听她解释的样子。“你还有理?”
“我……”姜瑀百口莫辩。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在忙什么,能念书时你们不好好念书,等到将来你们想要重抬书本时,却又发现时不我予,书到用时方根少,何苦呢?既然你是学生,你就要把书念好,其他的外务应该减少一些。”老教授有些自以为是的教训道。
姜瑀知道自己只有听训的份。
“现在的学生不是打工、唱KFV,就是打什么电动玩具,好像玩才是正事,念书反倒成了副业,还有人只顾炒股票,弄什么直销的,你们忘了自己的身分吗?”老教授痛快的数落道。
好像自己犯的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般,姜瑀发现她愈来愈忍不下去,她只是——她只是上课打瞌睡而已。
“大学只有四年,这四年里你们唯一的要务就是把书念好,现在的学费不便宜,你们花的可是父母的血汗钱,如果不好好的念书,对得起父母吗?”教授没完没了的继续责骂道。
有些人对教授的长篇大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但是没有人起来辩白什么。这番话在过去,一定能受到姜瑀的认同,可是此时……
教授的话是老生常谈了些,但是他说的也没有错,很多学生是如此,念大学只为了混一张文凭,并不在乎从学校中学到什么。
“教授,我……”姜瑀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她不能再沉默。
“你有理由?”
“我只是打瞌睡!”
“〝只是〞打瞌睡?!”老教授冷哼。“你觉得打瞌睡只是一件小事?”
姜瑀发现自己沉默的挨骂还好,这一反驳,似乎更给了教授拿她开刀的机会。
“一个战士如果在作战时打瞌睡,他可能一条小命就完了。”教授比喻着。
她咬着牙的不再开口。
“一架飞机的机长如果在飞行时打瞌睡,那几百个人的性命岂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她知道教授说的没错,骂的有理,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两你觉得你〝只是〞打瞌睡?!”说完,教授不屑的背过身去,好像她一副没有药救,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样子,他对她已灰心透顶。
向来品学兼优的姜瑀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地跌了一次跤,她从未如此的丢脸过,在同学、师长的心目中,她一向是个好学生,现在却被贬得一文不值,教授丝毫不顾她的颜面,当着众人的面讽刺她。
突然,姜瑀悲从中来,长期的精神不济已经够教她吃不消,够教她恼怒的,现在再受这种伤害,使她失控了似的收拾课本,哭着跑出了教室。
老教授也不制止,只用红军在名单上作了个记号,便像没事人似地继续上课,不再发表评论,而台下的学生却个个心知肚明,就要有好戏可看了,姜瑀这下非倒大楣不可。
而现在是风暴前的宁静。
郑也舒想追出去,但她知道现在追出去只是多牺牲一个人,所以她忍着。
反正再十分钟就下课了。
***
在图书馆里,郑也舒果然找到了姜瑀,只见姜瑀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很显然的她是好好的痛哭了一场,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般。
郑也舒拉开了姜瑀对面的椅子坐下,先是轻叹了一声,然后才开口说诸。
“你是怎么了?!”
“你又不是没看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干嘛还间我?”姜瑀无奈的说道。
“我是说你怎么会那么潇洒的掉头走人!”郑也舒指的是这个。“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你一直是个模范生、乖乖牌,这种事应该是像我这种充满叛逆性的人才做得来的,你是
哪根筋不对了?”
姜瑀还是无法说出她的苦恼,她的〝春梦〞,她梦中的那个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毕不了业?”
“知道。”
“那你还……”郑也舒知道现在追究这个没有用。“姜瑀,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你应该可以告诉我的,我是你的至友,我可以帮你解决难题,何苦你自己一个人弄到这个地步呢?”
姜瑀木然的依旧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也舒以焦虑的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