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卖关子,他更感兴趣了。
“好,你暂不说,让你带路!”
岂料静刚说:“不是今天。”
“不是今天?你又来了!大小姐,那你说又是什么时候?我岂不又要开牧场数羊了?”
静刚听了忍不住笑出来。她心里有些可怜他,表面却是将他作弄到底。
“放心,下一次见面一定是在一个好地方,而且也绝对不会让你等太久,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说著,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谁叫他是史柏雅!
“那么,今天就这样结束?”
史柏雅失望极了。
“当然。今天这一杯咖啡,会留给我们很深刻的回忆。”
她意味深长地说著,端起镶金边的细瓷杯,把剩余的咖啡慢慢地饮尽。
“我走了。”
她站了起来,蚵娜多姿的美丽身影攫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仰脸看她,感到一股异样的逼人氛围。那样一种他所不解的诡媚与神秘,使他窜升一股立即想将她压制征服的冲动。似乎,他如果不快快出手,她便会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他必须要快、快、快……马上掳获她、马上……然而,她的诡媚震慑了他……稍一迟疑中,她转身走了,扬长而去。
史柏雅想追上去,他的脚却钉在地板上。
一个莫名其妙的预感涌上了它的心头。
错过了此刻,他已优势尽失,乾坤易位。
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他,此刻自觉从此陷入围城,前景难卜。
那围城,是这绝子那令他梦寐以求的容颜,以及来自其间的神秘、诡媚所形成的……*********
“小豆豆,你好了没有?”
唐继华扶著擦拭得雪亮的铜质扶手,由一楼大厅边缘顺著宽大的螺旋梯一边逐阶走上二楼,一边招呼著。
二楼房间里没有声响。
这是一幢占地一万余呎的豪华型别墅,垂著大型水晶吊灯的客厅豪华得就像五星级的大酒店一样。仿唐式的家具与摆设,显出了他的主人是如何偏爱这种富丽堂皇的艺术风格。
唐继华穿著一件浅灰色底,上有橘金色花纹的软缎旗袍,脚上穿著绣花鞋,修长玲珑的身材曼妙地随著脚步移动而款摆著。她的年纪少说五、六十岁了,无忧的生活却使她的容貌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而已,而她的身材,无疑是显得比她的容貌还更年轻一些。
“豆豆!豆豆!”
找上了靠右的一间大房问,她敲敲门之后顺手推门进去,看见她的宝贝儿子竟然还赖在床上,一张乳白色的薄毯从头密密实实盖到脚。
“豆豆!你怎么还没起来,阿珠上来叫你多少次了。”
唐继华把毯子掀开,史柏雅紧闭著眼晴,皱著两道浓眉,含糊地抱怨:“不要吵我好不好?我累死了。”
他仰躺著动也不动。
“又是去练球练得人仰马翻了,是不是?”做妈妈的疼爱地捏捏他的鼻尖,嗔怪著说:“看!好好的皮肤,愈晒愈黑多难看。我给你买的防晒霜,你到底有没有用啊?”
柏雅没哼气,唐继华又拉他的耳垂。
“听到没有?抉起床,明明知道今天要早起,为什么昨晚还是舍不得早点回家的呢!”
还正唠叨著,史柏雅鱼一样地弹挺了起来,坐在床中央揉著眼晴,身上只穿一条白色短裤。
“看你!两个大黑眼圈,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唐继华对儿子左看看、右模模,一副又疼又气又无奈的样子。看他大气不哼一声,又追问:“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又哪里不称心了?”
“妈,我整晚都没睡著,你饶了我好不好?”
他终于要哭出来似地开了口。
“失眠?你又失眠了?又是追哪个女孩子吃了闭门羹啦?”
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小到大,她的小豆豆能吃能睡,就只有喜欢的女孩追不到手的时候,他必然来这么一记“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她认为,古人这一佳句就是为他生性风流的宝贝儿子写的。
“告诉妈,你又喜欢上哪个女孩子啦?诗意不是和你好好的?你又花心了?”
史柏雅躲到浴室裹去,她仍在自说自唱著,并且看看儿子的衣服、香烟、打火机。
等到柏雅走出来,她又极为温柔地对他说:“快梳洗吧!”
柏雅走到穿衣镜前,开始认真端详自己失眠后的尊容。
他瞪著镜中的自己约有十秒钟后,按著做出很厌恶自己的气馁表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唐继华看得忍不住笑了。
“看看,我家豆豆又英雄气短了。告诉妈,是哪个女孩子不识抬举,让我家小豆豆气馁啊?傻孩子,你又不是不懂得女孩子的心理,急什么?你追蓝诗意的时候不也是碰了很多次钉子吗?到后来还不是你赢了,对不对?”
“妈,这次不一样。”
“你每次都这么说,妈告诉你,一样!天下的女孩都一样,凭你的条件,王孙公主都配得起。你和你爸一样,隔墙的花就是最迷人……”
“妈,今天我得穿西装吗?”
史柏雅打开衣柜,心不在焉地看著那一橱子的名牌衣服。
“那当然。”
她过来帮他选了一套铁灰色的西装,蓝灰色的丝衬衫,搭配一条由紫色、湖绿色和芥末黄色组成花叶图案的丝领带。
“你还没说,追谁追得这么辛苦?”
做妈妈的又问。
“一个很神秘的女孩子,简直像变魔术一样。”史柏雅说著,忽然得到一个灵感得以辅助表达他的感觉:“妈,你常常看川剧,不是有一种变脸的把戏吗?我在美国百老汇的剧场上也看过这种表演,手往脸上一抹,或者低一下头,再看他的脸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我遇上的这个女孩,比那种变脸还厉害几百倍,她是整个人都会变的,明明是同一个人,神韵、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正说得起劲,一个比柏雅年纪稍长、相貌相似的女子走了进来,悠闲地说:“爸爸让我土来看看,我们的大少爷准备好了没有?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菊雅,你弟弟在为一个据说会变脸的女孩子辗转难眠呢!”
唐继华把话又同女儿叙述了一遍。
史菊雅听了,轻描淡写、不以为然地说:“那有什么稀奇,不外是长得很像的孪生姊妹来混淆你的视听罢了。豆豆,你这个情场老手难道连这点掩眼法都看不破?”
“孪生姊妹?”
柏雅半信半疑地思索起来。
“不太可能……可是,除了这样,没有别的道理了嘛。”
“哈,豆豆,你被人作弄了。谁叫你这么风流,自以为驰骋情场无往不利。这么简单的事,也不过一想就通罢了,你根本是当局者迷!”
史菊雅一副高高在上,无人可以侵犯的神气。
“谁像你这么厉害,快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
柏雅没好气地反驳菊雅。
“你呀!你才厉害呢,被女孩子耍得团团转,看哪,连眼圈都黑了。真是不知感恩图报,不但不感激我,还来反咬我一口。好啦,从现在起你不用再迷惑了,乖乖地和我们一起去吧,别整天为女孩子神不守舍了。”
唐继华和菊雅母女俩,前呼后拥押著柏雅走下大厅,挺著一个啤酒肚的史君宝已西装笔挺地坐在大沙发上等候著。
“还在磨蹭什么?慢吞吞的。”
史君宝大口地吐著烟圈,看著他的妻子儿女。
今天的盛会,他可是怀著满脑子雄图大略去参加的。巨世集田的第三号大股东赵年光,特地为了董事大会远从美国回来,这是拉拢他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