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看你的了!”
她嘴上没有说出感谢的话,但由她脸上的表情,他知道她很感谢他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而她会全力以赴,好好的去做。
当办公室内只剩卓逸帆一个人时,他愉悦的心情渐渐的褪去,消失。
莫品妤牵动了二十年来他已经尘封了的心灵,他觉得自己的心正一点一滴的复活。他并不高兴她能有这样的影响力,他的心应该早就死了,早就随着贝兰死去,他四十四岁了,他的心已死了二十年。但情形好象不同。
他表情狂乱的站在大片落地窗前。他不但没有叫莫品妤走路,反而让她当上他的私人秘书。为什么?是因为莫品妤?还是因为她是俊硕和玉秋的女儿这层关系?他有些害怕。
对贝兰的爱和追念,他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变的,他这么过了二十年,可以再过一、两个这样的二十年都没有问题,一定是他想太多,莫品妤小他二十四岁,他一定是当她像自己的女儿般。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试图说服自己。
第七章
又是那样云层低压的午后,天阴阴的,像是即将有一场暴风雨似的,寒风正凛例地吹过来。
自己又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海边了。眼前晃过一个女子。又是她!那个穿白纱的女孩!女孩似乎十分伤心,低垂着头走向海的那一边。见她身穿白纱礼服,想必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吧!可是,如果真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应该是待在礼堂上,等待她的新郎呀!怎么会跑到这个无人的海边呢?
女孩似乎是无意识地慢慢走向海边。她要自杀?为什么?不!不能让她就这样走向就死亡,不……
就在莫品妤想伸手去拉那个女孩之际,她醒了,一身热汗的醒了。望着窗外尚未发白的天空,莫品妤脑中一片混乱。
从小,她就重复作这个梦,梦见那个穿白纱的女孩跳海自杀,每每想伸手救她时,就醒过来……
她十分困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老是作这个梦,而且有时候还会“梦游”,是不是自已有病?
想至此,莫品妤更加苦恼了。
自从成了卓逸帆的私人秘书之后,莫品妤的个性有了极大的转变。
在卓逸帆的面前。她总是温驯得像只小绵羊,而且变得“虚怀若谷”,和公司同事的相处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短时间内,她竟成了人见人爱的少女。
对莫品妤的转变,卓逸帆自然可以感觉得出来,她已经由一只小野猫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在公事上,她的能力也的确教人惊奇。他本来想鼓励她再多念一些书,但是又怕失去这个秘书。
贝兰死后,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也不怕再失去什么,但是莫品妤的出现,使他又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呢?卓逸帆不知道也猜不出自己的心态。
在办公室里,他们两个常会不约而同的偷偷打量对方,而当不经意的四目交接时,两人才会尴尬的收回彼此的视线。
日复一日,他们的交谈不再只限于公事,卓逸帆也开始询问一些有关她的事;同样的,莫品妤也会问一些有关他私人的事,但是她很少得到答案。卓逸帆一向很会转移话题,只要一扯到他,话题就会被带开。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她对他的好奇,她开始从各个管道去了解他,她知道他已经四十几岁了,但是外表上他好象并没有那么大。
鲍司里的人对卓逸帆的了解也不多,本来地想问卓庭之的,但是又不愿让他再替自己加一条“公私不分”的罪名,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回家问一开始帮她引进“卓氏财团”的爸妈了。
莫俊硕和玉秋对女儿的改变自然是感到相当欣慰。
品妤最近似乎特别高兴,回家后总是不厌其烦地谈论着公司的事。她并不是个工作狂型的女孩,这种行为实在今俊硕和玉秋感到很讶异。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品妤和一般女孩不同,她不受名利,也不穿金戴银,只喜欢过那种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生活,所以,她的好奇也教他们夫妇感到更加疑惑。
“你为什么想知道你们‘卓董’的事?”玉秋问,她发现女儿都是这么叫卓逸帆的。
“我是他的秘书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秘书只需要知道公事上的事就行了。”俊硕和女儿唱反调。
“爸,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嘛?!”品妤又开始撒娇了。
莫家夫妇一向避免谈及他们和卓逸帆的交情,因为怕品妤在公司里会恃宠而骄,所以当时只说他们因为认识“卓氏财团”的高级主管,才让她进公司的,现在他们也在考虑要不要让品妤知道得太多。
“知不知道嘛?”品妤不依的又问。
莫俊硕和玉秋相视而笑,决定由玉秋答。
“知道一些。”玉秋笑着回答女儿。
“真的?”品妤的劲来了。“那他结婚了没?”
“结了。”
品妤有些失望,但是一个已经四十几的男人如果没结婚,那才真是有些奇怪呢!
“没有问题了?!”俊硕取笑女儿。
“他太太漂亮吗?”当女性询问起另一个女性时,外貌通常会是第一个问题。“她是做什么的?有自己的事业还是专心的在家相夫教子?他们有几个小孩?他们的婚姻幸福吗?”
“品妤!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好奇心有这么重。”玉秋眉头一皱。坦白说,她并不希望女儿对卓逸帆太好奇,毕竟她现在这年纪很容易把一些情感混淆。
“妈!”品妤把嘴一扁。
“好吧!”她拗不过女儿。“他太太已经过世了,他有一个儿子。”
“他太太过世了?!”品妤的表情震惊。
俊硕补充:“是啊,过世二十年了。”
“而他一直没有再娶?!”品妤的心不自主地抨抨跳个不停。
“有些人一辈子只爱一次。”玉秋刻意的强调。“据我所知,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女人了,什么女人都无法再打动他。”
“我才不信!”她有些傲慢的说:“现在才没有这种人!”
“你们这个时代没有,我们那个时代有。”玉秋看了俊硕一眼,希望他能帮帮腔。“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一爱再爱、恋情不斩。反正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样,至少这二十年来没有任何女人成功过。”
“哦……”莫品妤的脸上有着神秘的笑。
“品妤,你──”玉秋怀疑地看着女儿。
莫品妤跳了起来。“我要去洗澡了,早睡早起,现在我可不能迟到,我要做大家的榜样!”
“好吧!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晚安。”她蹦蹦跳跳的走了。
品妤一消失,玉秋立刻忧心忡忡的说:“俊硕!我们让品妤到卓逸帆的公司去上班,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有些懊悔。
“既然我们自己的公司无法把品妤教好,只好把品妤送到别人的公司去‘受教’,有什么对与错?你是不是操心太多啊!”俊硕的心不同于玉秋,女人的心总是细一些。
“你忘了品妤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玉秋愁眉深锁。
“得了,玉秋。”莫俊硕打断老婆的话。“你真是杞人忧天。他们整整相差二十四岁,那可是一大段距离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感情的事……”玉秋欲言又止。
“但是……”她的心为什么一直狂跳个不停,好象有不寻常的事要发生的感觉。
“玉秋,凡事顺其自然,不会发生的事,它怎么也不会发生;会发生的事,你怎么去防也防不了,如果想通了这一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品妤的个性和机伶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感情给放出去,你放心吧!”他哄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