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最大的哀伤莫过于心死,此时此刻,她倒真希望自己哀痛到心死,就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整个下午,都没有看到卫夜极和柳真的身影,直至结束工作下班仍然没有。
凌依珞凄然的收拾好东西,游魂似地走出ITD。
他应该不会想起早上的约定了,也不会想和她一起吃饭了吧?其实没有关系,她一个人早就习惯了,他干嘛又要给她希望呢?
走出“帝昊”,她举目张望,多么希望能看见他的身影,一点点也好,可惜她知道不会有人出现。
柳真说要带他去见她的父亲,那是多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跟她约好晚上吃饭的事,她是多么无足轻重又微不足道的人。
算了,不要再等了,还是回去吧。
可是她为什么迈不开步子?脑袋里不断的叫自己走,脚下却移不开半步,仅凭着残留的一丝希冀,站在“帝昊”门口。
凌依珞,妳真的无药可救了,还在痴心妄想吗!
天空慢慢阴沉下来,细细地飘起了小雨,看来老天还比较疼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知道她的心在哭泣,所以陪她一起哭。
雨滴渐渐变大,由最初柔柔的细雨变成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硬生生地剌痛,顷刻便她把整个人淋湿。
她不躲不闪,动也不动地站着,任由雨水冲刷自己,身体的痛比不上心里的苦啊,把她打醒也好。
凌依珞低垂着头,雨水从发丝蜿蜒而下,爬满了她的脸,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眼神中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水花四溅,劈哩啪啦作响。
四周急于奔走的人们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她几眼,现在可不是享受雨中浪漫的时候。
突然,一双质地精良的男式皮鞋进入她低垂的视线内,她缓缓抬头,看见那张曾经朝思暮想,此刻却让人心碎的脸。
男人的那双眼,正深沉阴郁地锁住她,那个眼神让她好心慌,心里空荡荡的。
他来了?她却突然间感到诧异与无法理解,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来看她的狼狈?她没有丝毫撼动与欣喜的感觉。
卫夜极伸手挡在她的头顶上。
“妳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知道,本来是要回家的,走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可能是想等你,但知道等不到你,就想干脆让雨把我打醒。”她拢着眉,意识飘忽地说。
卫夜极眉心一皱,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扯着她跑到车边,动作迅速地将她丢进车里,再返回驾驶座。
突如其来的温差让她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砰”地一道关门声,车身也震了一下,她本能地颤了颤,看向他微愠的脸。
“妳傻了吗?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要躲吗?”
凌依珞奇怪地蹙了蹙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生气。
“我想等你一会儿,或许你会来,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来了,但是我动不了,没有办法移开,雨就这么下了下来。”她轻轻地说,仿佛只是在陈述,没有感情。
卫夜极盯着她的眼,她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女圭女圭,茫然而又绝望地看着他,看见他出现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仿佛已心如死水。
他的心突然一痛,感觉有什么东西无法阻挡的涌了上来,看着她湿漉漉的脸,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声沉吟:“妳这个傻瓜。”
凌依珞的脸埋在他的怀中,温暖的体温刺激了她的泪腺,也许是泪水在隐忍太久后终于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地沾湿了他的衬衫。
卫夜极知道她在哭,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的预感告诉他,一切都会偏离原本计画的轨道,朝不知名的方向发展。想到她的身体不好,心思一转,将她安置好就不由分说的发动车子,朝自己的住处驶去。
“去洗澡。”
一走进他的房子,就被他丢过来的大毛巾盖住了头。身体的冰凉和湿衣服黏答答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穿这个。”他又抛过来一件干爽的衬衫和长裤。
凌依珞乖乖地依指示朝浴室走去,她的确需要泡个热水澡,不然绝对会感冒。
当热气腾腾的水从头顶顺势淋下,遍及全身,她才稍微清醒。
洗好后看着湿透的衣物,连“内在美”也全报废了。凌依珞无力地压着额头,她刚刚做了什么蠢事,真的是笨死了!
索性将衣物全扫进洗衣机,目光触及内衣裤时,脸色变得更难看。
突然瞥见一旁的烘衣机,她眼睛一亮,赶紧先换上他的衬衫和长裤,顾不得里面空荡荡地未着寸缕,将袖口卷了又卷,裤脚翻了又翻,接着动作迅速地清洗内衣裤,放入烘衣机烘干。
只要不太湿,七八分干就可以了。
原本打定主意要在浴室等到衣服烘干,但门外却传来敲门声以及他的声音。
“出来把牛女乃喝了。”
凌依珞为难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在他的衬衫够大,穿在自己身上飘来荡去,裤子也是深色的,看不出里面什么也没穿。
或许等喝完牛女乃再进来,一切就都OK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毛巾擦了擦头发,顺便掩在胸前,走出浴室。
这才有空打量他的住处。
很简洁,空间极大,家具不多但却精致,他是讲求生活品质和品味的人。
走进客厅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已经换了家居服,头发微湿,茶几上放着一杯牛女乃和一杯茶。
她走过去,看见他瞥了自己一眼,还端起牛女乃递给她。
凌依珞不自在地用毛巾擦着发尾,借着毛巾挡在身前。坐到他对面的沙发,接过牛女乃后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啜饮。
“现在说吧,妳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有对我的怨气。”
说?不,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赶紧穿回自己的衣服。
“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他站起来,来到她身边坐下。
凌依珞故作不经意地往后缩。
“中午我让妳说,妳也不说,这不是活该要自找罪受?”他冷语。
她一抖,抬头。“你看得见,明明清楚事实是怎么样的。”
“那又怎样?自己有委屈就要说出来。”
“难道我不说,你就要这样对我吗?好像错的永远是我,你明明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因为愤怒而气息紊乱。
卫夜极盯着她,叹了一口气。
“职场有职场的规矩,有些事不是心里明白就可以。”
“我知道,柳真的爸爸是吗?柳真和她的爸爸,对你都很重要是吗?我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她平静下来,看着杯中的牛女乃。
“明知道我今晚可能不能赴约,为什么还要等?”
“我蠢。”凌依珞没有丝毫犹豫的立刻回答,让他愣了一愣。
“是蠢,蠢得连雨都不会躲。”
他略带奚落的语气让她心里更难受,不想再说下去,于是放下杆子站起来,想走回浴室。“不要再说这些事了。”
突然手被拉住,腰上传来强势的力道,脚后跟被他一拐,整个人顿时转了个圈向后栽到他身上,被他抱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卧在沙发里。
“噢!”她惊呼,抬眼撞见他诡谲的眼神,发现他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目光幽幽地落在自己身上。
凌依珞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自己正仰面对着他,倒下后宽大的衬衫贴住身体,虽不至于曝光,却也大致看得出究竟。
她一紧张,反射性地伸手掩住胸前,突然又觉得不对,立刻伸出一只手蒙上他的眼睛,做完了这些动作才发现自己是欲盖弥彰,却又无计可施。
心里急得七上八下,她赶紧撑着想起来,却被搁在腰间的大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