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能维持多久的耐心和好脾气。”
“妳可以等着看!”
※※※
一个熟悉的背影让蓝晓野的车速缓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开了车上台北的,不过他可没有想到可能会在台北找到裘蒂。车子缓缓的超越过那个女人,他由照后镜一看,居然就是裘蒂!他立刻将车子靠边停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本正漫不经心在走路的裘蒂,被挡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定下神才发现是蓝晓野。她的心一慌,本能的转身就想跑,但是他只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逃跑。
“妳这是见老朋友的态度吗?”他的话里没有感情,只有浓浓的怒气。
她只是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
“妳为什么不告而别?”他质问她。
“因为我走得匆忙。”她只能如此回答。
“有黑社会在逼债吗?还是妳做了什么事?”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借口。“妳没有理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般的逃走。”
她咬咬唇,不置一言。
“妳不唱歌了?”
“不唱了。”
“为什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如此大的转变?“那妳现在靠什么维生?”
“我还在找工作。”
“妳不需要工作,我已经有钱可以给妳了。”他松开她的手,因为他知道那会在她的手臂上留下淤青。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还养得活我自己。”
他很想摇醒她或是吻醒她,不知道她是哪一条筋接错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做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可以说走就走,说不唱歌就不唱歌,而且当他像一个陌生人似的,他对她而言不是陌生人啊!
“裘蒂,妳是哪里不对劲了?”
“我很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那我们之间呢?”他倒想知道她现在是怎么去处理他们的关系。
“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
她点点头,恐惧的心情没有了。她根本不需要怕他,也没有怕他的理由,他们之间反正没有承诺、没有约束,更没有什么此情不渝的誓约在。
“晓野,如果你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的话,那就是逼我说出令我们都难堪的话。”她知道从她的外型还看不出她已经怀孕,虽然是个她没料到的意外,但也是个令人惊喜的意外,而她不打算让他知道。
“所以妳都想好了?”
她点点头。
“也就是我们已经完了?”
“完了!”
一向他是很有志气的,除了因为公司的危机,他求过衣筱岚答应他的求婚,除此之外,他没有求过女人,但是裘蒂值得他再努力一下。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他想起了衣筱岚的话。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以为他的脑筋已经转过来了。
“筱岚知道妳不告而别的事,她分析给我听的,说可能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妳才会心灰意冷的离开。是这样的吗?”他要知道,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问题,现在才频频的出问题?
又是衣筱岚,裘蒂悲哀的想道。
她们两个没有见过面,但是衣筱岚却好象非常了解她似的,而晓野又似乎什么事都对衣筱岚说,他们现在已经进展到某种程度了吗?
她走得对。
“是不是?”见她没有回答,他沉不住气的又问。
“你为什么不去问衣筱岚,叫她给你答案啊!”
“妳在吃醋?”晓野终于抓到了点方向。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她是吃过醋,但现在她不会了,蓝晓野至少给了她一个孩子、一个希望,为了这一点,她就没有什么好去计较、好去吃醋的。她要小孩,她不要蓝晓野了。
“裘蒂,妳根本不需要吃这个醋。”他笑道:“我和筱岚现在是那种兄妹般的感情。”
“兄妹?”真是狗屁不通。
“她现在在医院里。”
“她怎么了?”裘蒂担心的问。
“出了车祸。”
“严重吗?”
“腿伤。”晓野注视着裘蒂。“想去看看她吗?”
“不了,如果她没什么事就好了。”而且裘蒂要以什么身分去看衣筱岚?蓝晓野的地下夫人?蓝晓野的床上伴侣?她还想保留点自尊和面子,尽避衣筱岚对她没有敌意,她还是没有理由去探望她。
“如果不是筱岚出了车祸,我也不会在台北找到妳。”他一直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和我回高雄,不用担心房子的事,再租一间就是了。”
男人有的时候真是天真得可笑。
如果她有回他身边的打算,她为什么要卖掉房子?为什么要退出歌坛?为什要来到台北打天下?难道他还看不出她的决心吗?不知道她要离开他的意图有多强吗?他还在那儿妄想。
“我们明天回高雄。”他补上一句。
“是你一个人回高雄,不是我们。”
“裘蒂!”他的火在上升。“我开始觉得我根本就不了解妳。”
“你本来就不了解我。”
蓝晓野现在真的很想揍人,很想找个什么发泄一下,如果不是一会儿他必须到医院去看筱岚,他现在就会去大醉一场,把所有的事都拋到脑后去。
“好吧!吧脆告诉我,妳要怎么样?”他痛快的说。
“我已经说过了,就是不了了之、就是完了。”
“妳舍得?”
“你会舍不得吗?”她将他一军。
“如果妳不会舍不得,那我也不会。”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漏他自己的气。“我走过,是妳又把我叫回来的。”
“不会再有了。”她的心已冷。
“妳确定?”
她当然确定。如果没有月复中这个小孩,她可能还会三心两意,还会和他耗下去。但是她将会有一个儿子或是女儿,她已经有了活下去、努力下去的目标,她不会再把他叫回来了。
蓝晓野也隐约的感觉到这一点,即使现在他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裘蒂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她好象已经心意坚定,对他或他们的过去都没有留恋,是什么事或什么人让她有如此大的转变呢?
“裘蒂,妳老实说,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人?”他不想问,但还是问了出来。
“是有这么个人。”你的孩子,她的嘴角边有一抹隐约的笑意。“所以我不会再叫你回来,也不会留你。”
这么说她是变心了,在令他措手不及的时间内。
“妳不怕我宰了妳或那家伙?”他冷酷的瞪着她。
“反正你又不爱我,何必弄脏了你的手,又得赔上自己的自由呢?”她现在真的什都不怕了。
“妳说得是。”
裘蒂强忍住直往上冒的酸意和寒意,如果他肯说一声“我爱妳”,她会给他做牛做马,甚至为他去死,把一条命都给他,告诉他他快要做爸爸,他们将有一个宝宝的事。但是,他不爱她。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了?”他故作有礼的问她,令人感到反胃的疏远。
“是的。再见!”
“没有吻别吗?”他存心要把她伤得更重。
“省省这道手续吧!”她一个挖苦似的笑。
她想省这道手续,但是他可不想省,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粗鲁、野蛮又热情的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他甚至咬破了她的唇,好象他要她一辈子都记住他似的。
她努力的摆月兑那种恍惚和甜蜜、刺痛的感觉,他无法再打动她什么了。
“再见。”他说完,放开她头也不回的走向他的车。
望着他的车消失在一阵车龙中,她真的没有掉泪。她只是模了模有些肿胀的唇,也尝到了血的滋味,她会记得他的。她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