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她挺直了背脊,突然一个问号闪过了她的脑海,她皱起眉头。
这次,他又似能洞察她的想法。
“不要把你的小脑袋想坏,我是尾随着你们的车子来的。”
“你跟踪我们?”她的声音尖锐起来。
“不然我怎知道你住在这里?”
“这就奇怪了,你舍得抛下你的女朋友,当起大侦探,还是她在下面等,做你的助手?”她反唇相讥。
“嗯,贝雅不在下面等,不过,”他暧昧的一笑,“我回到我们住的酒店,她随时都会服从我的召唤!”
她的双颊臊红起来,心里却一缩。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找到这儿有何贵干?”她的背挺得更直,声音变得更冷淡。何必怕他,他只是她当年踏错步伐认识的一个男人,没有什么了不起!都那么多年了,何必一见面就像仇人相逢,她已不在乎他!
他的眼光逼向她。
“啧,啧,想当年,我们也是一对‘不错’的朋友,”他说“不错”这两个字时的语调,使她的脸涨得更红,“怎么?如今你连我这老朋友都不屑多谈?”
他有意来找麻烦!
“不要在我面前耍把戏!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朋友’这两个字存在,你有话快说,不然请你离开!假如只是为了以往的交情,谢了,现在就请你离开。”
他铁青着脸向前逼进,她本能的往后退,他一向前,她便后退。
突然她的背碰到了沙发的边缘,被抵住了,不能再后退,她眼中闪过一丝怯意,他想做什么?
他站得很近很近,双脚都碰到她的,她畏缩了一下,紧咬牙根,不出一声,只是傲然的盯着他。“是的,我们不是朋友,我们之间不会有友谊的存在,”他的脸逼向她,呼吸热烘烘的吹在她脸上,她的心突然急促的跳起来,心跳的声音大得恐怕他也听得到,“我们会有其他种种爱恨的感情存在,但绝不会只是单纯的友谊,六年前我们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而证明的后果我想你还清楚的记得吧?”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触她那微微颤抖的唇,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或许只是她的幻觉?
“放开我!”她猛然地推开了地,他毫无防备的退了一大步;依婵迅速把自己与他的距离拉得远远的,“我们之间的一切已在六年前了断了,再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
“你以为我会忘记吗?”他恢复了他嘲弄的态度,没有再向前逼她,声音带着痛恨,“我怎么会忘记我们之间是怎样结束的?告诉你,尤依婵,当我偶然在超级市场瞥见你,哦,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认不出你?”他嘲笑她惊异的表情,“你是变了,头发长了,也成熟多了,但我还是认得出你!”
他继续恨恨的说:“我看见你后,勾起了我六年前的痛恨,今晚又再次遇见你时,我就对自己说,我要报复,我要她赔偿当年她对我所做的一切!假如再让我面对着她,我会一手扼死她!”
她惊悸退缩着,双眼因惊恐而张大,他在说些什么?
“我跟踪了你,不小心看到了一幕恩爱的镜头,原来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在那一刻,我对自己说,她不值得弄脏你的手。但,我会用另一种方法要她赔偿!尤依婵,这次绝不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我会随时出现在你四周,你小心点,这是我给你的警告!”
他低沉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拉开门,“砰”的一声走了!
依婵吓呆了,双眼瞪着大门,她的心被他的话狠狠的戳了一刀,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在说些什么?要报复?要她赔偿?她做了些什么错事?她对他做了些什么?
恨意倏地从内心透出了双眼,不是她对他做了些什么,是他对她做了些什么!他毁了她的前途,他谋杀她的感情,该恨的是她,该报复的是她,他凭什么辱骂她!
多可恨的男人,她恨恨地想,猛地,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他知道关于若若的事,知道了他……?他恨她不告诉他?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电话在这刻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潮。
依婵强打起精神,拿起电话。
“喂?”
“依婵,你怎么还没过来?”
“哦,李妈,对……对不起,我……我有点事耽误了,我就来。”
“依婵,你不舒服吗?你的声音怪怪的。”李妈关心的问。
“我?没……没什么!我很好,可能是太疲倦了。”
“那你就不用过来看录影带了,要下要我把若若抱过去?”
“不必,我这就过去。”
把电话搁上,她急忙过去李妈那儿。
这夜,她在床上辗转翻覆,一夜不能安眠。
她心里一直不解,可恨的人是他,不是她!他为什么那么充满痛恨?他何必跟踪她?再次相逢,勾起不必要的回忆,都已六年了!
最后残留在她脑海的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他认为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伤害了!他以为他在公开抛弃她之前先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在他那大男人主义里,只允许他甩掉一个女人,却不能接受一个女人甩掉他。
☆☆☆
清晨醒来,她双眼微肿,是哭泣的缘故。眼下有黑圈,昨夜难眠,辗转到凌晨三、四点,才微合双眼睡去。七点不到,她已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冷水澡,人也因此稍微清醒、冷静。
披上晨袍,把凌乱的长发胡乱的梳了几下,赤着脚走进厨房,泡了一杯浓浓苦苦的咖啡,今天,她需要的是清醒。
在厨房的餐桌上,她喝了一口咖啡,苦得差点掉出眼泪,她一向的嗜好是咖啡加女乃精。
“妈妈,早安!”若若睡眼惺忪,一身睡衣,赤着脚站在厨房的门边。
“早,若若。”依婵急忙走过来,“醒了为什么不叫妈妈?”
“我叫了呀!你没听到。”
“哦!”依婵苦笑一下,自己是太恍惚了,什么也没听到。
“乖,去洗脸。”
若若盥洗后,依婵替他准备了早餐。
若若一边吃着荷包蛋三明治,一边口齿不清的问:“妈妈,今天是周末,我,我们去那儿玩?”
“若若,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吃东西时不要讲话。”
“对不起,妈妈。”
若若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拿起桌上的牛女乃,不到几口就把它喝完。
“妈妈,你没有回答我。”
“嗯!对不起,若若,今天哪儿都下去,妈妈要整理整理家务,你可以过去李女乃女乃那儿玩。“’
“正好!叔叔答应今天带我和小莉去放风筝!”
“放风筝?你们怎能在公园里放风筝?”
“哈!妈妈傻,我们是到大厦旁边的空地。”若若小手一抹嘴边的牛女乃,两眼闪着兴奋,也带着一丝嘲弄。
依婵瞪着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心里一紧,多像他,若若多像他的父亲,这几年来,若若越长越像他父亲,这件事一直不曾困扰她的心,但,这一刻,她为此心烦意乱!
若若正拿起面包刀,细细的打量,把玩着。
“若若!把刀放下!”依蝉不觉的厉声斥喝。
“当”的一声,刀掉在桌上,若若抬起头,惊怕的看着她。
依婵从来没有厉声痛骂或打过他,她极不赞成用打骂的方式教育孩子,虽然她不打不斥骂,但对若若的行动却很严格的教导,每次地做错了事,她坚毅的用言语来指正他的过错,至今,她对若若的乖巧一直都感到骄傲。
现在若若正因她严厉的斥喝,眼眶红红的坐着,不敢再碰桌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