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想作垂死挣扎,经过随风身边的时候可怜巴巴地求救:“风……风……”
随风笑眯眯地转过脸装没听见。相当没义气!
男人似乎不满于怀里的女人太聒噪,截断她的话没好气道:“我还没疯,不过再被你气下去也快了!”什么跟什么啊!
纠缠的两道身影渐渐远了,随风坐在位子上淡淡一笑,缓缓又灌下一杯酒。
好像生活里有个人来纠缠一份感情,也挺不错的。
拨通电话,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
“嘿,罗医生,晚上好……”某个女人眯着眼爬在吧台上,大着舌头问候。
“随风?”罗新在电话那边微微一怔,听出了她声音的异样,追问,“你在哪里?是不是喝酒了?”他听到了音乐声,没意外的话她多半是在酒吧。
“呵呵,真聪明,一猜就中。我在酒吧喝酒,没钱付账,你快来拯救我吧!”
“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声音里有咬牙切齿的气息。
“地址啊?你等等……地址……”从BOY那儿问了一遍,然后机械地重复出来,“南山路,叫什么‘月亮湾'。好奇怪的名字,明明连月亮的鬼影子都没看到,欺骗消费者……”
醉生梦死的女人还在那儿拿着电话不知所云地咕哝着,电话另一边的人早已经挂断电话,抓起外套飞奔出门。
摇摇晃晃,晃得人头好晕哦!
有人在扶她,力气还不小,毅力也非凡,被她丢了皮包砸中脑袋居然还不怕死地想把她带走。哪来的登徒子!不知道她在等人吗?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走开,小心我男朋友来了扁你……格……”她死扒着吧台不放,脸埋在臂弯里边打酒嗝边斥责着。
罗新一双飞扬的眉深深蹙紧,忍不住问吧台里的BOY:“她究竟喝了多少酒?”
年轻的BOY伸出三个手指比划了下。
“三杯?”一个喝酒喝到几乎胃穿孔的人酒量会这么差吗?
BOY小声更正他:“不,是三瓶。”说着还把空酒瓶拿了出来加以佐证,“就是这么大的瓶。”
心火不受控地开始上扬,原本一张温雅内敛的俊颜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郁色。夏随风,该死的女人,想死就直说!
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动了动,原本埋在臂弯里的脸露了出来。紧抿着嘴唇,眉心微蹙,双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抹隐约的嫣红。
“嘶……要死了,胃好疼……”她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句,下意识伸手去按住胃部。
醉死了都不忘说粗话,真是不可救药了!好吧,看在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再火大也只能先忍着,等把人弄回家了再说。
“走吧,回家了。”罗新扶住随风的胳膊把她搀起来。
那女人虽然醉得半死却仍然很不好拐,推拉着想把他推开,半睁着没焦距的醉眼叫道:“不许打我主意,告诉你哦,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罗新将她搂紧防止她滑瘫下去,嘴里哄道:“不打不打,现在我们该回家了。”
摇头,叹气,一肚子火都在看到她苍白秀气的脸上滚落泪珠的那一瞬间消失无影。
好不容易才将人扶进车里,他抽出面纸本想替她擦擦脸上的酒渍,却在看到她闭着眼睛落泪的瞬间慌了手脚。
罗新轻拍她的脸低唤:“随风,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半迷半醒间,她蹙紧了眉,头缓缓偏了下去,嫣红的脸颊往冰凉的玻璃窗上蹭了蹭,声音很低很低地咕哝一句:“文杰,我要恋爱了,你要记得祝福我。”
“随风,你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罗新没听清她的话,脸又移进了几分轻声问。
昏睡中的女人突然动了动,脸便转成了与他对视的位置。
“随风?”他不放心地又唤一声。
呼吸就在咫尺间游走,她软软地瘫倒过来,不偏不倚刚好贴合了他的胸膛。
他本能地伸手环住她,却听到了她极细微的一句低喃:“罗新,我知道是你。”
第4章(1)
世界在转醒,阳光刺得人不得不睁开眼。
随风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拥着被子坐起来。
三分钟之后,垂死挣扎完毕,她与周公争夺清醒之战宣告胜利,猛打了个哆嗦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不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首先,房间比她的房间大,比她的狗窝要整洁那么一点。
其次,家具很眼生,颜色也不是她喜欢的粉色系,而是持重的咖啡色。
再来——
她迅速扫了眼底下正坐着的大床,看到自己的衣服依然安稳健在才松了口气。
下一个问题浮出水面:这里是谁的房间?
及时响起的开门声为她的困惑来作解答了。
罗新一身休闲装束,端着一只瓷碗走了进来。
“醒了?”他走到床边将瓷碗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模了模她的额头又道,“我想你也应该醒了。”
他端起瓷碗递过来,说道:“熬了粥,你趁热喝一口。”
随风双手缩在被子里,半天不肯接过来,眼底闪着不确定的光。拜托!醉酒的第二天在一个陌生人的床上醒过来,她就是再有胃口也吃不下去啊!
“那个……”她犹豫着该怎么问比较合适。
“什么?”他坐到床沿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太过平静的眼神反而让她心里七上八下。还有,他干吗坐那么近?站着说几句话又不会累死!随风拉了拉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看着他一脸恭候下文的表情,她悄悄做了个深呼吸。来吧,她脸皮素来可比城墙,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我要问的是:你昨晚有没有对我怎么样?”大嗓门地问完,还抬了抬下巴壮声势。
“什么怎么样?”他表情无辜地问。
“罗新,你再装傻信不信我踹你?”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恶狠狠地把手指捏得“咯咯”响。
“好吧,我回答,没有。”哼,算他识相。
“那么……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对于一个醉死的人来说,这也不是没可能。她自认秉性诚实,不会否认自己的酒品的确不怎么样。
“你,有。”他无情地宣布。
好……好简洁的回答!怎么可能?难道她真的是那种酒后无品的人吗?她——好想死!
“怎……怎么可能?”她还想做行刑前的最后挣扎。见鬼了,原来她也会结巴,丢人!
“我说的是事实。你酒品奇烂无比,吐了我一身,毁了我一套两万多的西装。胡言乱语了一个晚上让我没觉睡。当然最过分的是,有暴力行为。”他一条一条陈控,说得眼都不眨一下。
看他那表情好像也没说慌,当然那些小儿科行为发生在她身上并不意外。还好没说到有她担心的环节,万幸万幸!但是他说她有暴力行为,就太诬赖人了吧?她打过他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前面的我可以认罪,但说我有暴力行为,”她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有打过你吗?你不是还安然健在?”被她打过的人少说也捞个彩装挂挂,他有吗?
“遗憾的是,你喝醉了的确会打人,力气还大得很。”他拨开额际的刘海,往她面前移近几寸,指着那块还印着血丝的伤疤道,“这就是罪证。”
好像是破了皮哦!她终于觉得有了一丝愧疚,放低了声音问:“是我用指甲戳的吗?”
“不,是用皮包砸的。”他公布正解。
啧,的确好像有那么点暴力。他的脸色好像开始在转阴了,不能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