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夫人这种铁了心的做法,环环还是深觉不妥,扬声要劝时,门外己经传来了脚步声。
梁玉霞一惊,仍想再做困兽之斗,可是却来不及了。
一副宛若天神般的昂然身躯踏入了房内,来人那浑身上下张扬的怒气,让空气顿时凝结。
环环一见到宛若修罗的柴折霞,哪里还敢再捉着崔妙禾,寸肖俏地将手一松,连忙退了好几步。
“你想带她去哪里?”
一进屋,柴折霞随即冷声朝看满脸惊慌的梁玉霞问道,可双眸仍不忘转向崔妙禾的方向,想要确认她是否安好。
只是这么淡淡的一瞥,他便见到她颊上鲜红的掌印。
锐眸蓦地一眯,他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心疼的轻抚看她红肿的颊畔,一转头,瞪向梁玉霞的双眸更在此时迸出一阵浓浓的杀气。
“你敢伤她?!”
“我……”面对盛怒的柴折霞,梁玉霞也吓坏了,浑身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柴折霞见状,头也不回地朝看身后跟随的侍从交代道。“去把崔家二小姐给我请来。”
闻言,向来疼女如命的梁玉霞登时急了,慌忙问道。“你想千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敢伤他的女人,那么他就回报在崔云秀的身上,他个人向来不信以德报怨那套,他更相信的是以牙还牙。
“不……不可以,云秀这样娇弱,禁不起的。”
梁玉霞这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口,柴折霞的怒气更是炽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她的女儿娇弱,难不成他的女人不纤弱吗?
胸口堵着一口恶气,柴折霞冷然看看手下找着了早己吓得花容失色的崔云秀,将挣扎不己的她给拖了进来。
崔云秀一进门,他二话不说便步上前去,高高扬起手,但那一巴掌却始终没有落在她那张早己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上。
“别这样,他们终究是我爹的亲人。”
崔妙禾只不过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柴折霞原本的盛怒瞬间被浇熄。
“可是这样你甘心吗?”不在意自己的怒气,只在乎她的心情,他望看她的幽眸中,尽是毫无隐藏的疼宠。
“我当然也怨她们,只不过我不想我爹伤心难过。”朝看他展颜一笑,崔妙禾淡淡说道。
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可她也不能让爹孤老一人,所以再恨,她也不想用这样的手段报复。
“好吧,那咱们快些回去拜堂,要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浑身的戾气尽褪,柴折霞还有模有样的让人去找来随行的媒婆,让她领看新嫁娘。
将军府崔妙禾是去过的,那里的雕梁画栋,曾经引来她的赞叹不己。
当迎娶的队伍在这座不如将军府气派辉煌的房子前热热闲闹地停了下来,崔妙禾俏悄掀开红盖头,只消一眼她便知道柴折霞这家伙又任性了。
柴家只怕并不同意这桩亲事,甚至很有可能不知道他今日上门抢亲。
任由他牵看下了轿,双手紧执红缎的她,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却突然顿住。
其实以她现下的景沉,若能不理会流言蜚语,跟他拜堂,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做。
打从他第一次的出手相救,这段时间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铭感五内。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让这个任性的家伙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只能被动的接受,而不能报答分毫。
她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繁华似锦的前程,毁在那些流言之中。
崔妙禾任由前端的红缎拉扯看,就是不肯上前一步。
满心喜孜孜、以为就要抱得美人归的柴折霞过了好一会,这才发现原该跟上来的崔妙禾并没有跟上来。
顺看手中的红缎望去,两头因为一个人向前、一个人驻足,而被绷得紧紧的,中间的红彩更是在半空中转啊转的,转得人都发晕了。
以为经过了方才的折腾,崔妙禾的身子不舒服,这才驻足不走,于是柴折霞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丝毫不顾媒人婆的阻止,他的大手蓦地一掀,便让盖在她头上的红巾飘然落地,锐眸仔仔细细地瞧着她,然后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了?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四眸乍然相对,崔妙禾静静凝看他望看他那盛满关心的眸子,她其实相信无论流言如何,他的骨子里绝对是个温柔的男人。
被这样的男人呵护看,是许多女人一生的祈求,这样的希冀自然也是她的。
可是……她真的不能那么自私。
“没事,我只是不能与你成亲。”她左思右想,知道唯有这个决定才是正确的。
对他,她其实是心动的、爱恋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害他被摒弃于朝堂之中,更不能让他不见容于他的爹娘和家族。
第7章(2)
“你说什么?”乍闻她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柴折霞看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征征地望看她,仿佛完全不懂她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谢谢你救我出来,但我不爱你,所以不能与你成亲,我答应过我娘,这一生只跟我爱的男人成亲。”得要花多大的力气,她才能平静无波地说出这句话来。
崔妙禾藏在宽大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即使柔女敕的手心被掐出了疼,她还是不敢松开。
因为唯有那痛,方能提醒她,她该做的是什么。
不爱,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理由,正因为心系于他,才会不忍。
“现在你不爱我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以为她是在闹什么脾气,柴折霞震,凉过后便直勾勾地望着他,在他身后的众人都全力戒备、以防他使起蛮性子的同时,柴折霞却出人意表的没有生气,反而漾起了一抹笑,
从他那宛若剑芒一样的利眸看来,崔妙禾便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可他却为了自己一退再退,折去了自身的骄傲。
“爱不是称斤论两的买卖,也不是你爱我几分,我便能还你几分的东西,我既不爱你,便不可能嫁你,否则对你而言是种污辱。”
缓缓扬起清浅的笑容,崔妙禾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褪去了原本留有的孩子气,她直视着他的眸子说完,原本握着红彩的纤手一松,任由两人之间的牵系落了地。
“你……”她这样的举动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不舍是一种污辱,对于柴折霞来说自然也是。
“对于你的仗义相助,我崔妙禾今生今世铭感于心,但我无论如何不可能以身相许。”
这话是对看柴折霞说的,可是她的眸子却是环视看在场的众人,她知道令儿个能待在这儿的,都是他的至亲好友,所以她的这番话也是要让他们安心。
说完,崔妙禾本欲旋身走人,可是才迈了几步,忽而一阵晕眩袭至,随即纤躯晃了晃,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之前,原本还在盛怒之中的柴折霞己经飞掠而至。
望看原本还漾在他脸上的盛怒迅速被浓浓的忧心所取代,崔妙禾的心更痛了。
这样的他,真的很傻!
被描绘得宛若菱儿般的红唇动了动,她想开口告诉他,她其实不值得他忧心如焚。
可是那一波接看一波涌上来的晕眩,却让她再也无力开口说话。
终于,她的双眼乏力的一闭,整个人瞬间被一抹幽深的暗黑所吞没……
君心,向来难测,所以自古以来人人皆日,伴君如伴虎,而龙紫渊这个皇帝的心思更加难溯。
他瞪着眼前一本本弹幼柴折霞的摺子,两道浓眉更是皱得几乎要连成一线。
他就不懂,为什么他的那些爱卿们,就是不肯让他省心,朝廷的事儿还不够忙吗?还要一个个去沾情惹爱,还惹出大风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