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我给你了。”虽然他们拜过天地,可却不曾真正圆房,因此他是“放妻”而非“休妻”。这样一来,之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应该会少上许多。
这已经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安排了。
那张放妻书,炎雨阳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心仿佛硬生生地被人撕裂。
在昨日以前,若是得到这张放妻书,她八成会欣喜若狂,可如今她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这张放妻书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这个我不要了!”她抬起头,像个耍赖的小娃般对他说。
“这不是你一心所求的吗?”他含笑反问,像是没将她的心伤看在眼里。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为求他收回这一纸放妻书,她诚实的说道。
“但现在……这却是我最希冀的。”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你……”他的话教她心头乱纷纷,一堆话想要说,可却没一句能完整吐出来。
看出他态度坚决,她也急了。
“我、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但你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爱你的。”
听到她亲口言爱,一抹精光蓦地闪过缪成载的黑眸,只是随即被他掩去。
可惜计划已无法回头,他仍旧选择撇下最心爱的她。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回到缪家,是缪成载誓在必行的事,自从他打听清楚缪夫人的意图后,便知道若是自己不回去,炎家绝对会枉受牵连。
如果他不入虎穴,炎家人不只怕难有安宁的一日,因此给炎雨阳放妻书,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此时在缪夫人眼里,她就是一颗挡路的大石,一如当年的他娘和他,他相信那女人绝对会如法炮制,无所不用其极地除去所有阻碍。
而他万万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即使她泪眼婆娑,他还是只能硬起心肠,将她驱离。
第7章(1)
“缪成载,你这个该死的男人!”
一声冷喝破空响起,紧接而来的是一阵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虽然缪成载不是省油的灯,但依炎海任这种没头没脑的打法,再加上炎家下任继位者炎妙槐那种在旁不时的偷袭,缪成载俊逸的脸庞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好几拳。
啧,还真疼!
缪成载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眼前这两个男人。
倒不是他想得不周全,而是他没料到这人平日和炎雨阳相处冷淡,仿佛只有在岁末围炉时才会一起吃顿饭,他以为他们不会在乎,没想到其实很关心自己的妹妹。
他原本不打算还手,无奈炎家两兄弟越打越上瘾,他知道若再不反击,这场架只怕最后会令自己站都站不起来。
他猛地出拳,重重在炎海任的颊上挥下,换来了对方一声恶狠狠的诅咒。
“可恶!”
虽然双拳难敌四手,但他也没让他们占多少上风,一阵混战后,屋里头的桌椅茶壶连同墙上的摆饰,全都成了地上一堆破碎的废物。
缪成载脸上挂了彩,战绩看起来还是领先,再朝炎妙槐补上一记重拳后,他跟着冷喝一声,终于让两个护妹心切的男人稍稍冷静了些。
“打够了吗?”他稍微喘着气问。
“当然不够,怎么会够?”忍着身上的疼痛,炎海任一向嘻笑的脸上意外没有半点笑意,只剩一片怒气。
亏他平日待缪成载不薄,谁知这家伙竟为了要回去做缪家的主人,撒手想抛弃新婚妻,害得妹妹雨阳伤心得哭不停,眼儿肿得比核桃还要大上了几倍。
想到妹妹梨花带泪的模样,炎海任就忍不住手痒,一拳又要挥去,可他的铁拳却被缪成载半途拦截,握了个正着。
“放手!”像这种负心汉,炎海任连被他碰到都觉得恶心。
“我会放手,但你们得先冷静听我说。”方才不经意也被揍了几拳,缪成载疼得咬牙切齿,却仍不忘赶紧抢白。
“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炎海任不屑地冷哼。那张放妻书是他和大哥亲眼瞧见的,这家伙都已经把事给做绝了,还有脸多说什么?
他气不过地抡起另一只手,使尽吃女乃的力量就要朝缪成载月复部挥去,倒是向来老谋深算的炎妙槐静下了心瞧出些许端倪,出手阻止了弟弟的冲动。
“慢着,咱们就听听他有什么好说的。”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等着,炎妙槐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炎家长子,才不过一会时间已不见刚刚的气愤,恢复一贯的冷静。
“大哥,这家伙为了富贵抛下咱们妹子,你还要听他说?”一拳落入敌手,一拳没入兄长手中,炎海任就算还想揍人也无计可施,只能愤愤不平的低吼。
“既然他有话想说就让他说,免得人家说咱们未审先入罪于他。”
“就算是又怎样?他给雨阳放妻书是事实!雨阳以前虽然误会他,可现在她想清楚,也决定和他好好过一辈子了,他凭什么还这样伤害雨阳?”
“我给她放妻书,是想保她安全。”在这一阵混乱中,缪成载逮着了时机急忙开口。
“我听你在放屁!”炎海任气极,虽不是休离而是放妻,但对女人来说也是莫大的伤害,亏他还有脸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我说的是真的。”尽避自己耳朵被吼得生疼,今日缪成载倒对这两兄弟的护妹之情另眼相看了。
这样也好,原本他还担心炎雨阳没了自己的照顾会出什么事端,如今瞧他们兄弟的表现,他的心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事实上,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要对付缪家那种庞大的势力,光靠他一人单枪匹马只怕是做不到,所以他得找人当帮手。
眸光望向一直冷眼瞧着他的炎妙槐,他忽尔开口对他说道:“其实,你一直担心我会谋夺你们炎家的家产吧?”
面对这个询问,炎妙槐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他被选进炎家大宅做长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他必须用生命护卫着炎家,保炎家所有的人一世安康。
因此,即便缪成载表现得可圈可点,但他对这人始终存有一份戒心,从来不曾试图亲近对方。
“我不会,就算我要,也是要缪家的家产。”缪成载首度表示。
他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炎家于他有恩,他再怎样也不可能狼心狗肺的反咬炎家一口,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他深爱的人儿。
“口说无凭。”单凭这样的一句话,无法说服向来深谋远虑的炎妙槐,他定定望着缪成载,想看出当中有无虚伪的成分。
但是没有,无论他怎么打量,缪成载脸上神情始终一片坦荡,再无其它。
他心里开始有点相信缪成载是有苦衷,却还有些疑点必须弄清楚。
“那你要同雨阳和离,这件事又怎么说?”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我是怎么来到炎家的吧?”缪成载抛出这个问题。
当年他一个才丁点大的孩童被人无情地扔到街上,任由他自生自灭,这是炎家少部分人知情已久的事,亦由此可见缪夫人的狠毒不是一般。
“你们以为恨我入骨的大娘为何会来寻我?那是因为她想让我和十七公主成亲,好靠着皇室的力量让缪家产业起死回生。”
虽然气怒,炎家两兄弟倒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通。
“所以你这么做,是因为想要保护雨阳?”炎海任不确定地问。
“是的,这一回我已不是稚龄小娃,自然不可能再任她伤害任何一个对我而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