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诚心诚意的道歉。
他这三字飘进了炎雨阳耳里,反倒令她不自在起来。
她从来就不是不知反省的女人,木莲或许以下犯上不应该,可说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此时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也是直到今日才晓得自己生活上的一切琐事,原来都是出自缪成载的细心打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满怀疑惑,兀自思索,头一回在面对他时没有那么手足无措,怔怔地欲扶着似乎气力用尽的他在椅上坐下。
谁知纤手一触及他的背,一股微微湿濡的感觉就印上她手心,让她猛地吓了一跳。
她有些不确定地望着自己伸回的手,像是想要印证什么似的,蓦地又伸手拉开他的里衣,果真见到他身后原本早该好了的伤口竟然化了脓!
再怎么说炎家也是富贵之家,该有的珍贵药材、上好的伤药难道还会少了?
他怎么能任由自己的伤口溃烂成这副模样?
“你当真这样任性?”瞪大了眼,她难以置信地轻喃,真的越来越不懂他了。
“是你自己说要替我上药的。”缪成载淡淡的响应,仿佛这句话就能解释一切。
“你……疯了吗?”就因为她曾说要为他上药但后来没做,他便也固执地不让旁人来做,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像是这么偏执的人,可瞪着眼前那明显没经过包扎处理已经溃烂的伤口,炎雨阳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没有疯,任何事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放在心上。”
所以……木莲刚刚的那些指控都是真的?她竟然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这算什么?他把她傻子吗?
炎雨阳气得转身就想离去,气怒之余,她也真的往外走了几步。
而在她身后的缪成载只是静默着,没有出言阻止。
下一刻,她脑海不经意浮现出他细心为她抹药的景象,当时他那专注的模样,让她一想起,步伐蓦地顿住。
如果真这么离开,她岂不是就成了木莲口中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深吸口气后,她又转回身,无论他说出口的话是不是想要欺骗她的花言巧语,她都不能眼睁睁看他这样伤害自己。
“田娃,到我房里取药去。”虽然心思纷乱,她却没忽略那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丫头。
“那药是特地为你买的,你留着用,我皮粗肉厚,寻常的金创药就成了。只要是你亲手涂抹的,我相信都有神效。”
这心软的小女人,对他终究不是无情啊!
缪成载深沉的眼中悄悄染上一丝喜悦,但他聪明的选择不动声色,免得她恼羞成怒,再不肯理会他。
炎雨阳怒瞪他一眼,警告他别以为用这样的苦肉计,就能让她忘了他从前利用她的所做所为。
如今她愿帮他上药,只不过是基于做人的道理,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这般固执地伤害自己罢了。
她心中这样想着,伸手松开他的衣带,然后褪去了他的衣裳。
当他精壮的胸膛映入眼帘,她的气息不禁一窒,两朵红云跟着飘上白皙无瑕的容颜,玉容像是一朵娇艳盛开的红花。
缪成载望着眼前娇羞的她,看得痴了,他眸光专注盯着她,当中燃起的火焰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被他望得心慌,炎雨阳连忙绕到他身后,当看到他背部的伤口时,她不由得心一紧,眼中水雾立现。
这个男人真的疯了吗?
硬是要折腾自己,以为这样她就会心疼?
田娃火速拿药回来了,她伸手接过,即使满心气怒,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药膏轻柔地抹到他的伤口上。
“不用内疚,其实我只是没想到伤势会变这么严重。”几乎不用回头,光听她的抽气声,他就能感受到她震惊的心情,因此他柔声说道,装作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模样。
他的话很嚣张,炎雨阳咬着唇,一时气不过他这种不在意的态度,抹药的手便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说实话,这股疼挺钻心的,但缪成载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其实有了这伤挺好的,至少,它让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我的关心没有那么廉价。”她气闷回道,擦药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劲。“我会来探望你,纯粹是因为你毕竟因我而受伤,这份良心我还有。”若不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她才不会没事浪费自个儿的心思。
“是吗?”他淡淡扬笑,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不过看来已精神许多。“就算只是这样,我也甘之如饴。”
“你别再信口胡言了,城里谁不知道你之所以会娶我,全是因为炎家有钱,何必表现得好像你真的很在乎?”
听到她的话,他猛然回头,一双深远的眸子笔直地凝视着她。
“你当真这样以为?”
“是……是啊。”其实经过木莲这一闹,炎雨阳心中原本深信不疑的念头早就动摇,说这话自然有些心虚。
“想不到我的雨阳丫头不仅是迟钝,简直就是笨了。”缪成载无奈笑叹。
如果早知她钻进牛角尖就怎么也兜不出来,更再也看不清楚他的心,那么当年他绝对不会那么直白。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想不到,唯今之计,看来只有尽速拨乱反正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拐着弯在骂她蠢吗?瞪着他粲笑的脸容,她咬牙质问道。
谁知他却冷不防凑上前来,在她毫无防备之际蓦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回,他的吻不再如蜻蜒点水,而是充满强势的霸气,完全不管她的反抗和挣扎,牢牢地将她锁在自己怀中,恣意爱怜。
这举动……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第5章(1)
如果天底下有谁是最不听话的伤员,那么绝对非缪成载莫属,明明是堂堂大男人,却像个孩子似的耍赖着,这象话吗?
“小姐,姑爷又不肯喝药了。”
“不想喝就算了。”炎雨阳没好气的说,一副完全不想理会的样子。
因为他的伤,更因为木莲离去前的一席话,她已经被折腾三天了。
不仅日夜陪伴照顾他,换汤进药的,还得承受他三不五时的“偷袭”。
例如昨夜,他便又趁着她替他换药时,一把将她禁锢在怀里又模又吻的,害得她事后羞窘兼懊恼,几乎不敢出房门见人。
有伤员是这么当的吗?
虽然大夫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的伤很严重,一定要小心加以看护,可他的所做所为却又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毕竟能将小小的伤弄成这么严重,实在不多见。
他压根就是吃定了她心软,所以才会这样为所欲为。
“可是……”田娃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她说不去,谁想硬逼着她去都是没有用,只是姑爷的伤势才刚转好,若是又因主子不理他而耍任性加重病情,那该怎么是好?
左右都不是,田娃夹在两人中间,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炎雨阳生气地说道:“别担心,他的命硬得很,死不了的。”
不能怪她心狠,这几日他那些孟浪暧昧的举动惹得她几乎夜夜没睡好,因此现在脾气才会这么大。
“那夫人交代的事怎么办?”田娃嗫嚅地问。
这几天因为小姐对姑爷无微不至的照顾,好不容易夫人脸上才出现一点欣慰的笑容,如今若是得知小姐又想放任姑爷自生自灭,不知还会衍生出怎样的风波。
“这……”提到自己向来惧怕的娘亲,炎雨阳怒气一窒,原本坚持不动的脚步不由自主往松林院的方向迈去,但走了几步却又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