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樊衣甫竟然来这阴招,也真是够狠的了。
幽叹了长长一口气,宇文丹花就算不想招惹,也还是被迫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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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又傻了!
瞧着虎子犯傻的模样,宇文丹花的眉头忍不住往中间兜了去。
可她还来不及和虎子打声招呼,就被樊衣甫那大爷懒洋洋地唤了去。
他大爷倒好,她都已经答应了,李爷也将人给抬进铺子了,可偏偏樊衣甫不见到她,就是不肯诊。
逼得她只好丢下一屋子的人,匆匆赶到他的医铺子。
纤足才跨进门槛儿,樊衣甫就迫不及待地朝她招了招,非得要她端坐在他的身边,他才肯好好替李老太太诊脉。
每每想起他拿任性的行为,她就难以克制地瞪他一眼,可是愈瞪,他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灿烂。
“寒气入了肺,没得……”
对于这种寿命将尽的老人家,他懒得动脑筋,正想开口让李泰山回去准备后事时,宇文丹花却抢先一步的说道:“你别又耍人,李老爷很孝顺,就算看在他孝顺的份上,你也得帮他一帮。”
冲着这句话,本来打算偷懒的樊衣甫便执起了毫笔,在空白的药单上快速的写下了几个药名和份量。
“拿去吧,一天四回,得用五碗水熬成一碗水,最迟五日便可痊愈。”
言简意赅的交代完,樊衣甫很是满意的看着颇为上道的李泰山,在桌案上留下两包看起来份量不小的诊金,便欢天喜地的离去。
“明明可以救,为什么不救,需要那么铁石心肠吗?”见状,宇文丹花忍不住本哝道,但说是咕哝,可又像是存心说给樊衣甫听的。
“心绪不佳我为何要救?”樊衣甫不满地应了回去。
“那现在又为何救?”她没输人,结结实实地给顶了回去。
原本的好脾性全因为这个任性的男人而消失殆尽。
“因为你来啦!”
好理所当然的说法,听得她的心一蹦一跳的,全都乱了章法,但她又不能表现出内心的慌乱,只好极力克制住。
“这又关我什么事?”
“若不是你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出尔反尔,我用得着心情不好吗?”
利眸一瞪,骇人的精光尽出,虎子都聪明的往后退了三步有余,可宇文丹花却完全没被吓着。
“等会再医个人吧!”
瞧着聚集在门外愈来愈多的人,宇文丹花知道樊衣甫重新执医的消息已经不陉而走,方才聚拢在她家的人又全都回到医铺子前了。
“要我医人,简单!”
这话听起来便是有下文,宇文丹花也没装笨,直接问道:“条件是什么?”
“同上回一样,你当我的女人,我医你开口要我医的每一个人。”
“你需要那么固执吗?”
这阵子她仔细的想过了,从那天的景况来看,这男人和段剑筝的纠缠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以往他不需要女人替他挡着,没道理现在需要。
在她看来,他会这么要求,其实不过是想将她扯入这浑水之中。
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当她还是黑风寨的地下寨主时,曾经得罪过他吧,所以这回他是来报老鼠冤的。
“答不答应在你。”
樊衣甫好大方的给了她选择权,他心中很清楚,他对她很是大方,因为先前的那步棋,就算他不逼她,多得是旁人会逼她。
而改头换面的她,心软得紧,瞧不得人死,更瞧不得生离死别,她的心软正好成了她的弱点。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
“这几年我银子也捞够了,若是你不答应,我正好把铺子收起来,好好的游山玩水去。”
樊衣甫将自己、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语气不带半分威胁,可是威胁的劲道却十足。
“你以为我很闲吗?我还有许多事要打理,得开绣房让嫂子们有事做,还要种菜养鸡,还得督促长工……”
她随便一说,这些事儿就占满了她一天的时间,她哪里还有时间分神过来这儿呢?
闻言,樊衣甫点了点头,顺手就把刚才李泰山搁在桌上的两包银子递了一份给她。
“这是做什么?”
“这是李员外要给你的酬金。”
养鸡养鸭多辛苦,只要好好的端坐在这,谁不乖乖奉上亮澄澄的银子!
“这我不能要。”她又没做什么,没有资格拿。
寨毁人亡是老天爷对于任性的她的惩罚,宇文丹花曾经发过誓,从今以后都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樊衣甫望着她的眸子几许思绪流转,这是他头一回这么瞧着她,那眼神认真得让人心慌。
别开了眸,错开他那令人心乱如麻的眼神,如若她还弄不懂自己的心思,她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回视,可就因为认清了,所以她害怕。
怕自己一时不注意就坠入了他眸中的深渊,万劫不复。
“拿去吧,你说这银两够不够给寨里的孩子盖一间大大的书房,再请个老师,教他们读书认字?”
“你……”这个该死的男人,总知道该怎么往她的弱点撒饵。
“我真的不能拿,我发了誓要靠自己的力量领着他们活下去的。”
虽然心动了,可是宇文丹花却坚持不肯拿那笔钱,虽然拿了的确会让她的日子轻松很多,但是……不想再纠缠了啊!
“你……也同她一样的固执。”
说这话时,樊衣甫的眸中染着深深的思念,而那种真挚的眼神却彻底地吸引了宇文丹花的注意。
“你说的是谁?”
“青青。”
如果她一直是那个刁蛮任性、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该对她好的宇文丹花就好了,这样他便不会错认,更不会因为她,而勾起他早已深埋的情绪和思念。
“青青是谁?”
“一个善良可人、对谁都好的小泵娘,我与青青……”樊衣甫似是失了神一般喃喃说道。
对于这个从来不曾见过的樊衣甫,宇文丹花虽然有些诧异,但双耳却忍不住仔仔细细地听着。
“青青和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爹还是咱们镇上的大夫,那年咱们家乡闹了旱灾,我们从有积粮吃到没积粮,再从有树根挖到没树根,直到她爹眼见生活真的不行了,就打算带着女儿到别的地方讨生活。”
樊衣甫缓缓地说道,宇文丹花也静静的听着,一时之间,仿佛除了他的声音之外,她什么都听不到。
“结果青青心软,放不下我这个孤儿留在家乡被活活饿死,死活都要央着她爹带我一起走……”
“然后呢?”他话语一顿,听得认真的宇文丹花忍不住急忙开口追问,一颗心也为他以往的遭遇而揪着。
“后来咱们到了四川,他爹说那儿深山野岭极多,就算是做个找药人也一定能活得下去,咱们一行三人就在苗疆的村落落了脚。
“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那时我的身旁有善良的青青,有视我如子的师父,我的医术都是他教的。”
“那青青呢?”既然是青梅竹马,他的语气中又有着浓浓的眷恋,此时此刻他又怎会孤身一人待在阴县?
难不成是青青别嫁了,所以他才怕触景伤情,离开了苗疆?
“我和师父成了找药人,时常隔三差五的不在家,青青又是一副软心肠,某次她救了一个受伤的公子哥……”
“所以她别恋,嫁给旁人了?”不等他说完,宇文丹花就急着抢话。
谁知她的臆测却换来他的一记狠瞪,而且还有随时会翻脸的迹象。
“青青不是那种人,我不淮你这么说她。”樊衣甫咬牙吐出警告,不许任何人说上一句青青的坏话。
宇文丹花心一沉,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浅笑,却不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