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夕阳低垂,但她却还没有半丝回宫的打算,继续奔走在人潮逐渐稀少的街道上。
“真是自找麻烦,得要找名医,还不能大肆张扬,这不活月兑月兑是个麻烦吗?真搞不懂我干么将这麻烦事往身上揽,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哼……这桩事要是真办成了,看你堂堂一个御厨不供我一辈子吃喝不尽的美食。”
不过叨念归叨念,心中那莫名的悬念与焦急,让她几乎停不下步伐。
可……到底要去哪找个口风紧的大夫呢?
毕竟想要揪出幕后的黑手,这事可是万万宣扬不得,否则要是让敌人有了警戒,再要将人找出来可就难上加难喽!
“唉……”
“二姑娘因何而叹息呢?”突然间一堵肉墙骤然挡在她的面前,让她急匆匆的步伐险些煞不住而一头撞上。
“你这该死的,难道不知道好狗不挡路的道理吗?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际稳住了步伐,万嘉湘抬头就骂,那骂声滔滔不绝,甚至连换气都不用。
风子行对于她的反应简直是傻了眼,愣愣站在原地被骂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也未免太有个性了吧!
他风子行怎么说也是众家姑娘心目中的佳婿人选之一,不但仪表堂堂,家世也是顶尖,况且还有一身华陀再世的医术……呃,虽然他一向没啥医德,也没啥悬壶济世的祟高理想,一年之中大概有三百六十四天在吃喝玩乐,悠哉过日子。
可是难得他这样纡尊降贵地关心她,却被骂得狗血淋头,这唯一的可能应该是……
“二姑娘今日心情不佳?”风子行自以为聪明的替她找了一个好借口,也为自己找了个好台阶下。
“奇怪了,我心情佳不佳关你什么事啊?”双手环胸,万嘉湘瞪着长得其实算是俊逸的他,心头竟忍不住拿他跟梁威名比较--
眉没有他的浓、鼻没有他的挺、眼没有他的深邃、气势不如他的好,两人的胜败立见真章。
对于自己不自觉的想法完全不觉得有啥不对劲,她只是一个劲地将优点归给梁威名,将缺点归给他。
“在下关心二姑娘。”这是第三次见到她了,虽然每次她都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可这般有个性却更叫他欣赏。
他相信,她应该也是欣赏他的吧!
“我们非亲非故的,不劳风公子费心。”万嘉湘冷冷地说,完全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基本上,与其在这儿和疯子说话,她不如快快赶路,或许她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城外,延请她多方打听才打听到的那个传说中的神医。
之所以说是传说中,是因为只有人听过,却从来没人见过,但有听过应该就是真有其人,所以她才会打定了主意前去试一试。
“二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瞧妳眉眼带愁,应是有着不能解决的烦恼,这不管任何事,在下都能帮忙的。”
厚,他就是不死心就对了。
活像是牛皮糖似的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究竟是想干么啊?
就算他家祖上积德,靠着药材买卖累积了大量的财富,然后闲来无事又开了几间馆子,那丰厚的家产就算让他躺着吃,可能几辈子也吃不完,但他也不用吃饱了闲着没事做,当街揽人想帮忙吧!
万嘉湘没好气的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买卖药材……或许……
她眸露喜色,双手倏地握住他的手臂,着急问道:“你真的想帮忙?”
呼,风子行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终于感动佳人了,他刻意漾起一抹潇洒的微笑,大方的承诺道:“赴汤路火,在所不辞。”
“那你知道哪儿有高明的大夫吗?”
大夫?!原来她是急着去找大夫啊。
一听,他立刻喜上眉梢,这可是个让他表现的大好机会耶,他忙不迭地指着自己说:“我就是一个大夫啊!”年少时他曾跟个奇人上山学艺,直到学得了一身好医术才下山。
“你……”她看着他的眸光中染着浓浓怀疑。不只是怀疑,她几乎是认定他不可能会是大夫。
有这么流里流气不正经的大夫吗?不可能吧!
“我是说高明的大夫耶!”她特意加强高明两字,弦外之音不言可喻。
“我医术很高明啊!”
“既高明又口风紧且有医德的大夫?”万嘉湘第三次重申,口气已经有点不耐。
“二姑娘放心,我绝对是既高明、口风紧,而且很有医德的大夫。”
明知自己被彻底的质疑,可风子行也不恼怒,只是捺着性子不断地做出保证,要说服她相信。
“这……”能信吗?即使他连番保证,但她心头的怀疑却没有减少半分。
可被他这么一耽搁,天色已经渐暗了,这时再要出城怕也是来不及了……
就在她兀自犹豫不定时,他突然伸手搭住了她的皓腕,她受惊之余连忙抽开手,正准备怒斥他的轻薄,他已经快一步地说:“二姑娘胃虚寒,应该是经常大饮大食之故,还有妳的虚寒,每月癸水应该都不太顺……”
“你给我闭嘴!”他真的是个疯子耶,这么大剌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朗声讨论著她的癸水,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啊!
万嘉湘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走,但倒也没忘拉着风子行一起定,毕竟经过他刚刚的诊断,她开始有一丁点儿相信他真懂得医术。
既然今天眼看是要徒劳无功了,就暂且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他……确定是个大夫吗?!
大夫不是看病的吗?可明明他才是病人,为什么他的眼神总是痴痴傻傻地瞧着万嘉湘啊?
梁威名怎么瞧都觉得风子行不像大夫,总觉得比较像是迷恋万嘉湘的纨裤子弟,忍不住狐疑的目光望向双手环胸立于一旁的她。
见她轻浅的摇了摇头,然后红唇无声开阖--就让他试试吧!他说得信誓旦旦的。
呃,不是吧!?
万嘉湘的话让梁威名一愣,这种事可以用试的吗?
真的很想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但他念头才动,风子行已经快一步的伸手为他诊脉。
好吧!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既然人家已经动手,梁威名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只是把脉嘛,就算是庸医也把不死人吧!且瞧他把脉的姿势倒还有模有样的,说不定真有两下子。
风子行一改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褪去了总挂在脸上的虚浮笑容,认真的闭目把脉。
饼了好一会儿,梁威名仍不语地静心等待结果,倒是万嘉湘忍不住,急匆匆地问道:“究竟怎么样啊?”
“嗯,张嘴。”把脉把着,脸色愈形严肃的风子行突然睁开双眼审视着梁威名的脸色,一会儿又要他伸出舌头仔细察看。
“风子行,你到底行不行啊?”压根就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初时还能按捺着自己的急性子,可是不一会儿时间,她便又再开口问。
风子行一听到她的问题,立时转头看向她,然后严肃的开口说:“妳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么?”还以为他要问什么严肃的问题,万嘉湘也正经八百的直接反问。
谁知,一眨眼的时间,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痞样,很不正经地说:“妳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忌女人说他不行吗?”
此话一出,梁威名和万嘉湘全都傻了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尤其是她更气得抡起拳头来想揍人,“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喂,如果妳在乎他的话,就别真动手,否则我要是一撒手,他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