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出去透透气喔!
当然最想去的还是南宫荒宅,弄清楚一切。
趁着月光,落离手中揣着小巧的包袱,决定离家出走。
哼!大哥关得住她一时,能关得住她一辈子吗?
她步履轻巧地宛若一头猫儿,要逃家这档子事可大意不得,要避过巡夜的家丁简单,但要避过三位兄长的耳目可就难了。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脚,左右张望好一会,觑准了时机便拨开围墙边的草丛,一个可以让她逃出生天的小洞立时出现。
她灵动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的精光,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爬了出去。
呵,逃家根本不难嘛,站在大街上,她兴奋得意的只差没有仰首大笑。
不过得意也就一下,转念间难题就来了,现在逃是逃出来了,可还得不让哥哥们捉回去才行,若是光躲着,一来不知该躲哪里去,二来这样没办法解开自己的谜团。
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哥哥碰上,又能一探南宫荒宅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远处传来了徐伯打更的声音,这声音就像一道灵光打中落离的心坎。
真是太好的主意了,她不如跟徐伯要这个打更的差事做,哥哥绝对想不到她居然会跑去当个更夫,这样白天躲着睡觉,天王老子也找不到,然后趁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借着工作之便,弄清楚那南宫荒宅里“闹鬼”的真相。
神不知鬼不觉啊,她真是太聪明了。
即想即行,她一边称赞着自己,一边揣着小包袱,立刻往锣响起的方向跑去。
月光下,倏地浮现出一记身影,那凝望着她背影的眼神泛起一抹子的兴味。
看那小妮子刚刚才似乎不知何去何从,接着突然喜形于色的往更夫方向狂奔而去,他大约可以猜得出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呵,如果让大哥知道,他的心上人很有可能准备夜夜上街游荡,那么情况一定很有趣。
就不信大哥知情还能放得下心,让她四处闲晃,只要这样让他俩日日兜着、瞧着,还怕大哥不会动摇心意吗?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虽然声音不似徐伯的宏亮,但落离倒也将更夫这个工作做得有模有样的。
纤细的身影在一袭黑色布衣的包裹下显得更加瘦弱,向来金枝玉叶的她,不过几天日夜颠倒的折腾,身子便明显的瘦了许多。
不过,她可不在乎这些,她其实还满喜欢现在的日子的。
虽然累了些,然而至少没有那些烦人的繁文耨节,也没有几个哥哥们镇日在她的耳边叨念着要她得更像个姑娘家,别老像个野孩子似的唠叨。
“呼……”伸了伸懒腰,打起精神正准备继续前行之际,突然间,前方传出一阵打斗的嘈杂声。
“咦?”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吵闹声,难道出了啥事?
本来就是个天生的好奇宝宝,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心动,只见落离忙不迭的提起脚步往前奔去。
才转过了一个街角,就见有好几个黑衣人正拿刀拿剑地在对付一个看似文弱书生的男子。
哇,这可怎么得了?
天生正义感十足的她无法忍受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情,当下用力的将铜锣一敲,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冲上前去。
双手环在胸前,她昂首朝着被她铜锣声吸引而停下动作众人教训道:“喂,你们几个羞也不羞,竟然以多欺少!”她虽是小小的个子,可是讲起话来倒也是声如洪钟,气概十足。
“喂,打更的,没人教过你闲事莫管吗?那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为首的黑衣人抬眸瞧见这个子小小的打更小伙子,警告的说道。
落离闻言粗鲁地呸了一声,正义凛然地道:“我只知道路见不平,就得拔刀相助。”
“看样子,你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冷哼了一声,显然那些黑衣人压根不把她看在眼底。
调转过头,他完全不理会落离,面对目标喊话,“文书生,我看你还是快把账册交出来,这样或许我还可以替你向王爷求求情,饶你不死。”
“想要账册可以,除非你踩过我的身体。”化名文丁零的南宫修文冷冷地说道。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不知道,王爷下令,若你拒不交出账册,便即刻诛杀。”
“要杀我,怕你们还没那个本领。”勾唇而笑,他那傲然的态度顿时引出黑衣人的杀气。
几把亮晃晃的大刀倏地抬起,目标全向他而去。
“哇,还真是以多欺少耶!”纵是知道人家完全不把自己瞧在眼底,但落离还是很快的窜进人群之中,以捍卫的姿态挡在南宫修文身前。
“你们可别瞧这书生瘦瘦弱弱的好欺负,要欺负他,也得先过我这关。”这话说得豪气,可听在黑衣人的耳中却全成了笑话。
众人讪笑声此起彼落,而被落离护在身后的南宫修文是完全笑不出来。
只消瞧一眼,即使落离那巴掌大的脸蛋有一大半隐在帽中,他还是能立时认出她来。
原本清亮的双眸变成幽沉,再瞧瞧她挡在他面前的模样,更让他的心房一紧。
三年前的那一夜,她不也是这样护在他的身前吗?
可结果呢?
他绝对不能再让那一幕在他的眼前重演,想都没想的,他激动的伸手向前,粗鲁地将纤细的她给揣到身后。
被他猛地一扯,猝不及防的落离脚步不稳的退开数步。“喂,你干么啊?我可是好心帮你耶,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
她的抗议都还没说完,南宫修文已经先一步地窜上前去,主动迎向那群蓄势待发的黑衣人。
好不容易等到落离站稳身子,回过神来,一阵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已经在她眼前上演。
“哇!”真瞧不出来,那瘦瘦弱弱的文弱书生也有这等身手。
书中描绘的江湖事现在就在她眼前真实上演。
她在心中赞叹,瞧那出手柔软如绵,彷佛毫无劲道一般,但一旦打在敌人身上,却能让人鲜血狂喷,可见力道十足。
饼招时,一丁点儿的杀气都没有,可是招招都能切中要害,左拍右砍地,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原本那些威风凛凛的黑衣人已经个个气喘如牛,而那书生却还是游刃有余。
“文书生,原来你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倒还真瞧不出来。”黑衣人瞇起了眼,语带诧异。
本以为这趟任务应该轻松得紧,却没想到却踢到了个大铁板。
这……再这么下去,即使他们人多,只怕也讨不了好。
黑衣人仔细观察敌我情势,忽尔他阴冷的面容上泛起一记冷笑。
破绽!
瞧文书生虽然出手凌厉,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很明显的在护卫着那个打更的小伙子,人一旦有了挂心,就是破绽。
他刻意让手下缠住南宫修文,自己悄悄的趋近那看“戏”看得浑然忘我的落离。
“好啊!瞧不出你这书生大哥恁地有一手,我小离儿真是开了眼界……”又见南宫修文撂倒一人,落离忍不住开心的拍手叫好,浑然不觉危险将至。
倒是被缠在数人之中的南宫修文已觑着那黑衣人的动作,他心急地朝着她喊道:“小心!”
“呃,要小心的应该是你吧!”被他猛然一喝,她还有些怔忡,现在在打架的人又不是她,她小心啥啊?
不过既然人家这么好心提醒她,那她好像也应该做点什么来回报,这才叫做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