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赌这盘棋?”
“赌注呢?”
“这盘棋若是你输了,那你就得去追求我家小姐,而且保证一定得当上我家的姑爷。”
但凭她那股固执劲,上官临几乎是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提出这个赌注。
“那若妳输了呢?”他带笑反问。呵,讲起赌就来劲,这丫头真是……
弘凉柳眉一挑,樱唇儿也跟着往上勾起,那一脸骄傲的模样,在在写着她不以为自己会输的把握。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给了上官临一个应该很是诱人的赌注。“我若输了,那我保证在半年内让上官家起死回生,重回往日荣景。”
“妳有把握赢?”他将视线调回了棋盘,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废话,若是我觉得我会输,我能跟你下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赌注吗?”虽说她知道自个儿有那本事做到自己说的,可是铁定累的,要不是她有把握一定赢,她也没那么呆好不好。
再说,就算白痴都知道这盘棋,要白子输的机率几乎等于零,所以她这个赌注是取巧了些,现在就赌他够不够豪气,会不会因为明知会输而不敢赌这一把。
不过,基本上,她不以为他是这样的人啦!
像他这种男人,肯定就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白痴,而她刚好也就吃定了他这一点。
贼吗?或许有点,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向是她从小到大信奉的信仰。
“赌不赌?”她下了战帖。
“赌!”上官临含笑接受战帖的同时,手中的黑子一落,白子的大半江山已经全数落入黑子的包围。
胜负顿时分出,弘凉原本自信满满的脸蛋儿顿时垮了下来,他他他……
他莫不是早就瞧出了这一步棋,所以才这么爽快的答应她吧!
天啊!她……是不是小看了他的心机啊?!
第五章
棋差一着啊?!
想来那些已经做古的古圣先贤们说出这句话,大概就是专门针对她的吧!
弘凉暗暗的咬牙,拿着一根糖葫芦的手,恨恨地在空中左挥右砍的,那根红红的糖葫芦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红花,看起来好不美丽。
未了,弘凉一口将一颗糖葫芦给晈进了小小的檀口中,用力地咬着。
但即使如此,却还是无法让她发泄出心头那股被耍的闷啊!
厚,想她弘凉向来都是那个耍人的,那有被人耍的份,那个上官临好样的,挖个陷阱让她跳。
要人完全要得不露痕迹,让她一时不察,得去上官家做半年的苦工,最呕的是,她这阵子忙里忙外的,可是怎么忙就是不能将上官临忙到小姐的面前。
厚,简直就是可恶极了!
她愈想愈气,愈气就将口中的糖葫芦咬得愈大力,咔滋咔滋的声响仿佛也盖过了街上那人来人往的嘈杂。
终于,当糖葫芦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的口中融合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后,她那几乎气翻了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突然,半空中却蓦地落下了数道黑影,还无声无息的环着她的四周。
初时,弘凉还以为自个儿是被上官临给气到眼花,才会以为天下了黑雨,但当她定睛一瞧,心却倏地往下一沉。
“二小姐,主子有令,请您上轿。”为首的黑衣人单膝朝着弘凉一跪,然后也不顾街上那三三两两路人的指指点点,冷声说道。
“认错人了。”和平时那个总是笑咪咪的弘凉不同,在面对那黑衣人时,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是一股慑人的冷冽。
完全不理会地上跪着的那一群黑衣人,她笔直地走着,一个个地穿过了那些黑衣人。
唉!这阵子和上官临斗法斗得太愉快了,完全忘了自己那日在迎宾楼中的那一席话,极有可能会泄漏行踪。
而眼前这堆麻烦正是她没有预做准备的后果,怨不得人呵!
“二小姐,请留步。”为首的黑衣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虽然此刻的言谈还算有礼,可是眸中已经逐渐浮现出厉气。
“我说了你们认错人了。”头不回、足不顿,弘凉径自按着自己的速度行进着。
“二小姐!”黑衣人几乎是从牙缝里头进出来的声音,已经沾染了一丝掩不住的杀气。“主上有令,若是二小姐不肯跟我们回去,就……”
话未尽,但威胁之意已经充份而明显的表露。
“就杀了我吗?”弘凉冷哼道,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上完全瞧不出一丝惧意。
“宁愿要了小姐的命,也不让小姐为他人所用。”
呵,这话是说的很含蓄啦,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像弘凉这般灵巧聪慧的脑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这的确像是那个人的个性,为达目的,六亲不认不是吗?
想来他是怕她有朝一日,卯起来回去找他算总帐,所以才会下达必杀令吧!
真是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的人啊,她没那么无聊啦,要是想报仇的话,她不会等这三年。
可人家既然想要防范未然、赶尽杀绝,她倒也很有自知之明,总之是闪不过眼前这些黑衣人,所以也没啥好怕的啦!
反正这三年来安稳的日子也算是赚到了,只可惜啊,她还来不及将那个“英雄”打包送到恩人的面前,要不然她就真的没啥好遗憾的了。
“二小姐……”黑衣男人的声音多了一丝的冰冷,少了一丝的尊敬,显然已经打算来真的了。
没回头,弘凉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既似苍凉,也似看破的浅笑。
“回去告诉他,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为他所用。”
话声力落,弘凉的脚尖开始迈出步伐,一步、二步、三步……
只数到了三,一股杀气十足的剑气逼至,她微一闪身,那剑气堪堪划破了她的衣裳,但依然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终于明了了她的坚持有多深,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也不顾是否会伤及四周的无辜百姓,六个黑衣人开始刀刀都冲着弘凉纤弱的身子而来。
一双玉足看似踏着仓皇虚浮的闪躲脚步,但却每每都能堪堪避过那些硬生生往她身上砍去的刀剑。
手上的刀剑几次扑了个空,那些黑衣人也知道弘凉不是省油的灯,收起了初时的小觑,开始众精会神的群起围之.
初时,弘凉还能闪躲得开,可是渐渐地顺畅的气息因为体力的耗尽而喘息着。
身上的血痕渐渐地交迭着,那斑斑的血迹看起来煞是骇人,但她唇角的那抹浅笑却始终不曾消失过。
就快了,不用再背负着罪恶感活下去,那终将是一种解月兑呵!
鲜红的血不断地自一道道地伤痕中流出,一阵晕眩开始袭上,让她的步履更加虚浮起来。
终于,天在旋、地在转,弘凉仿佛瞧见了远处,一张与她极端相似的脸庞在同她微笑着。
伸出了手,她想触碰那人,但手才伸出,人却已经像是落花一般翩然地摔落。
等我呵!
弘凉没有张口,可是心中却朝着那张脸庞祈求道。
含笑不语,动弹不得的她只能这么望着望着,心中有股想冲上前的冲动,可受伤的四肢却不容许她这么做,那张脸庞突然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俊逸的脸庞,那唯一的遗憾呵!
随着眼帘中脸庞的转换,原本翻腾在她周遭的刀光剑影和震耳欲聋的嘈杂也跟着寂静了。
就这样了吧,弘凉阖上了眼,唇角的弧度往上扬起,绽出一朵笑花。
终于……不用再守着承诺,终于……
一抹血红的夕阳向西方低垂,在几许耀眼的红霞妆点下,显得美丽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