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凉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朝着上官临说道:“去问问这个罗大少爷,三年前是不是曾经昧着良心,以合作之名,坑了城南方家的一块地,你就知道我说你们笨不是没有道理的。”
“喂,你这小丫头……”罗梧云听到这样的指控,气得跳脚,正要厉声抗议时,却只见弘凉冷冷地投给上官临一瞥,便宛若来时一般,一阵风似地旋了出去,压根不给这三个大男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究竟是谁?真的只是个丫鬟吗?
那气势,还有说着罗少爷的劣行时,那种斩钉截铁的神情,在在都显示出她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丫头而已。
心头不禁对她起了好奇,上官临仰首望月,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她的脸孔,那灵动的眼珠儿,俏生生的睫毛,还有那道带着点英气的眉,再加上那挺直的鼻梁,其实也是个活月兑月兑的美人胚儿。
而她的美,还透着些许的男儿气,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显得更有活力和生气。
懊不该找个时间去向她道谢呢?
毕竟是因为她的出现,上官家才能保住最后一丁点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她的做法和说法很不给他面子,可是她有功是事实,姑且不论她究竟是谁,是不是真的只是个寻常小丫鬟,他都应该去同她致谢吧!
他的心头还在思索,一声轻唤却打破了夜的寂静。
“喂!”
熟悉的声音在他前头的围墙响起,让他愕然的抬头一瞧,那入眼的不就是她那张巧笑倩兮的小脸蛋儿吗?
“妳……”到底是不是一个姑娘家啊?
他的叹息还没出口,弘凉却霍地往下一跳,那下坠的速度着实让他的心头忍不住地一抽。
双腿落了地,弘凉恣意的拍了拍沾染了尘土的双手,然后这才抬头对着他说道:“幸好你还算聪明。”她的眉微微上扬,一种不该属于姑娘家的豪气又这么硬生生地从她娇俏的脸庞上散发出来.
上官临知道她所指何事,但他不语,心头也还没忘了方才她那令人捏把冷汗的一跳。
“我记得上官家是有大门的。”
这不是废话吗?弘凉忍不住地翻起了一个大白眼。
她这些日子以来,走上官家差不多像是在走唐家的厨房一样,她会不知道上官家有大门吗?再说那扇门能重回它原来该有的朱红色,还得记上她一笔功劳咧!
“我当然知道上官家有大门。”她没好气地说道。
“既然知道,那为何不走大门进来?”上官临好脾性地反问。
“懒!”弘凉纤细的肩头一耸,答案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懒?!好一个懒字啊!
那么大剌剌的,完全不在意旁人的观感,她……真是好样的。
如果她总是这么懒,那他是不是应该要人把围墙再加高些,毕竟她会懒这次,那么铁定也会懒下次吧!
呃……他在想什么啊?
因为她那一声“懒”,他就想到要动用府内所剩无几的钱去修缮围墙,他是不是疯啦?
这有说疯病会传染吗?因为看多了她疯狂的举动,所以自己也跟着不正常了起来。
“姑爷,我来是为了要跟你说,这做生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享,你可得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否则绝对会被那些人给拆吃入月复的。”
弘凉才懒得再与他讨论门和围墙的事,她今天会放着好好的觉不睡,下就是因为晌午回家以后,这左思右想,怎么想都放心不下,就怕她这个傻姑爷给人吞了肉、啃了骨。
他被吞肉啃骨也是不打紧的,可他到时拿什么来娶她家小姐啊?
所以她想了好久,这才决定再来给他一些善意的建言。
这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或许带兵打仗他在行,可这说到做生意嘛……
“妳很懂得生意?”
上官临的语气渗染着一点探询的意味,弘凉虽然听出来了,可是却装做不懂,
“不懂,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她耸了耸肩,将视线眺望远方——赏月!
呵,今儿个的月亮超圆的,星星也不赖,弘凉看月亮、看星星,灵动的眼儿就是不瞟往上官临的方向。
她很清楚,上官临的眼光是锐利的,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今儿若不是他心急地想要重振家业,像罗梧云那种人是压根骗不了他的。
“是吗?那妳瞧猪走路的模样倒是瞧得挺仔细的。”他语气略带微讽。
“这是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的丫鬟,这主子厉害,丫鬟能差吗?”弘凉在称赞自己的同时,完全没忘了要加把劲的推销自家小姐。
呵,这丫头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她的目的耶!
有时他还真不懂,她这样的忠心耿耿是从何而来的,她的毅力就活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似的。
对她的好奇是愈来愈重,重到他甚至想要如她所愿的去见见她家小姐,但可不是为了她口中的国色天香,而是为了了解这鬼灵精怪又固执的丫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见见妳家小姐啊?”上官临故意这么问。
完全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问题才出口,她那双眼儿就立刻晶亮了起来,宛若天边那耀眼的繁星。
“你愿意?”拜托,磨了那么久,他都不肯点头,如今他却主动提了,那她还能不把握机会吗?
“是可以考虑啦,不过……”上官临的脸上很明显地写着他还有条件,只消瞧上一眼,凭弘凉的聪慧,哪还有不明白的呢!
“你有条件?”她以揣测的语气问道。
“是有!”他大方承认,向来几乎没啥表情的俊逸脸庞上竟也能瞧出一丝的狡猞。
“什么条件?”反正只要他的条件不夸张,能让她达到目的,她都无所谓。
“告诉我,妳的一些事。”上官临的语气很轻,但却能让人充份感受到他的坚持。
原本舒展的眉因为疑惑而皱起,弘凉的眼神不解地盯着他,“你该了解的不是我吧?”
面对她的疑惑,一向稳重的上官临竟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学着她耸了耸肩,然后轻描淡笑地回答,“好奇罢了!”
多少相处了一阵时日,虽然上官临不敢说自个儿百分百地了解她,但隐约能感受到在她笑意下的防卫心,所以他深信迂回前进会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一个小小的丫鬟有啥好好奇的?”
“寻常丫鬟的确是没啥值得好奇的,但如果这个丫鬟很特别,那么……”
“特别”,弘凉一听到这两个字,俏丽的脸庞蓦地浮现了一丝说不清是喜是悲的复杂。
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倏时冷了几分,但弘凉并没有容许自己失态太久,很快的又恢复了本来的笑容。
可那笑容却让上官临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因为他可以感受到那抹笑容之后,其实添上了一抹勉强。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她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她……
无数的问题缠绕在上官临的脑际,但还没获得解答,猛地一只小手却重重的拍上了他的肩头。
弘凉的举动就像对待哥儿们似的,她状似有意又若无意的喃道:“嘿!我一向坚信门当户对有着他的道理,相同背景出生的人,才能在生活上产生契合,我说大将军,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喔!”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对哥儿们开玩笑,可是在轻快的语调之后,不难听出她的认真。
“我……”听到她的警告,上官临忍不住噗哧一笑,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我不是一个懂得爱的男人。”
年轻时忙着在战场杀敌、捍卫国家,没有时间说情道爱,抚平战事回乡后,为了解决爹留下的赌债和重振家业,他更没那心思风花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