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这个要求……”
他见她没开口,正准备开口婉拒,谁知她又理直气壮地说了。
“对,我就是护短!”
“西门家这样的出尔反尔,似乎并不是一个生意人家应有的行为。”轻摇手中的扇子,他脸上漾着自信的笑容,语气是极度的不以为然。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生意人。”她一句话堵了回去,充份的发挥女人不用重然诺的特权。
也懒得管这话一出,后头那群人会怎样的议论纷纷,反正她就是要立即而彻底解决这桩麻烦事,替她那呆子大哥解围,而且得是照着她的方法。
“四姑娘不是生意人,可妳大哥是,若四姑娘坚持要这样片面解约,只怕在这些市井小民的口中,他将会是一个躲在妹妹后面的龟孙子。”
他说什么?
原本迷人的灿灿大眼倏地瞇起,西门落花的眸中一阵厉光窜出。
这个男人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啊?!竟然敢骂她大哥是个龟孙子,大哥他虽然总是少根筋,但能骂他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在几个深呼吸仍无法抑下心头的愤怒之后,当下也顾不得自个对娘的承诺,瞬间将那碍手碍脚的厚重裙襬往上一撩,俐落地往腰儿一系。
苞着脚往上一举,抬上长条板凳上,那一气呵成的豪气举动,她这个娇俏的黄花大闺女做起来甚至熟练得比豪气的男人还男人。
不过裙子掀起,露出的并不是粉女敕雪白且诱人的双腿,而是一条不该出现在女人身上的裤子。
她这出人意表的举动,瞧得身后的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在场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她的行为。
虽说他们身处在与关外那些豪放民族的交界处,镇日望着滚滚黄沙,有时还会和异色人种打打交道,行事作风自然会比在关内那些养尊处优的人来得豪迈。
可是西门落花的此番行径,仍是惊世骇俗教人不能苟同。
可她对那些议论纷纷恍若未闻,一双魅人的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灵长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当真不肯撤消赌约?”
“这西门家开的是赌坊,焉有强迫客人不准赌的道理?”
别说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激得西门忠在冲动之下答应和他一赌,就冲着能多看这俏生生的美人儿几眼,他也不可能轻易的答应她的要求。
西门落花丰润的红唇微微地向上挑勾,形成一抹诱人的弧度,这一笑虽说不至于倾国倾城,但却依然教一大堆的男人,包括天灵长风在内,都看傻了眼。
“好,告诉我,赌我大哥去你们天灵家当一年长工的代价是什么?”
“就是这一条街的屋子,可以任你们西门家选上一间。”他傲然地答道。
身为关内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出手当然寒酸不得,一年长工赌一间价值千两的房子,怎么说也是西门家占便宜。
倒是一笔好交易,不过区区一栋房子,她还看不在眼里,要她西门落花出手,还得附加更吸引她的条件。
“好,我和你赌,只不过这赌约得改一改。”
“要怎么个改法?”他一脸兴味地问。
“就改我若赢了,这一栋房子自然是少不得的,可你还得学狗爬绕街一圈。”
天灵长风脸色一沉,花钱事小,但要他当狗爬,这……
俊逸的脸上添上了几许的犹豫,可又不甘就此认输,他随即问道:“那妳若输了呢?”
“随你处置。”猎人在打猎之前,总得拋出点饵儿,现下她敢将自己当成饵,就看那被她盯在眼里的猎物敢不敢吃了。
多么诱人的条件啊,他之所以处心积虑诱得西门忠和他赌,其实最终目的也是因为眼前这四姑娘。
别瞧她从小在这边陲之地长大,但那雪白的肌肤可是白女敕得诱人极了,是旁的姑娘家都比不上的,如果他赢了,这俏美人儿就是他的了……
“好,就同妳赌。”一个女人家,怕啥?
虽说外边都流传她有一手的好赌艺,可却甚少出手,想来可能也只是街坊的穿凿附会,毕竟一个女人对赌能有多精。
他就不信凭他多年穿梭在赌坊之间所培养出来的好赌艺,会不如一个女人。
“咱们就赌推筒子,一翻两瞪眼儿,谁也没有二话。”西门落花的纤手微微翻扬,不过眨眼的时间已经将桌面上原本紊乱的黑牌砌成一道墙。
“来者是客,你来选开牌的地方吧!”她大大方方地看向天灵长风说道,不想落人口实说她动了手脚。
即使刚刚她露了那一手,的确是教人眼花撩乱,但不过是动作好瞧罢了,他可还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就选这儿。”他也以灵巧之姿,以纸扇将桌上的牌一分为二,指着左边的那一落说道。
“好,那就这儿。”甚至连牌都懒得拿到自己眼前瞇看,她纤细的食指一挑,四张黑牌翻转一圈,上头的点数立时呈现在众人眼前。
四张牌,一模一样的点数,是至尊两对。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只见天灵长风脸上原本的气定神闲立即被一抹慌乱所取代。
“你可以认输。”西门落花冷笑着,故作大方地说。
“谁说我一定得输的,或许……”他不甘示弱地道,但伸出去拿牌的手显然有一些抖意。
可偏偏也不知道是真的吓到没力,还是不小心,他连牌都拿不稳,四张牌翻落在桌面上。
那牌面一现,他整个人心都凉了,她拿了副双至尊的好牌,他才拿了三点和五点。
他不但输了,还输得很彻底,意识到自己输了赌,他脸色难看的想,难道他堂堂一个天灵家的长公子,还真得去学狗爬和狗叫吗?
“这……西门姑娘……”他勉强拉下面子,准备讨饶。
谁知西门落花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他才不过起个头,她就快一步地说道:“明天,我等着欣赏天灵公子你当狗爬的模样呵!”
这话一说,立时堵得他哑口怨言,比起初时志得意满的模样,如今只剩一脸的灰败。
“天灵公子还不走吗?难不成还想赌别的?”若是他还不识相,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多教训他一次。
谁教他自动送上门来,正好解解她的闷。
经过刚刚那一役,天灵长风已经彻底知道她真的不是好惹的,当下也不敢再嚣张以对,只好暗自吞下闷亏。
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他转头走人。
气还在心头上,西门落花也懒得理会什么见好就收的道理,冲着他的背影一喊——
“记得,明天!”
“落花妹子、落花妹子……”
听到这恼人的长串迭呼,原本端坐在古筝前抚弄琴弦的手忽尔一顿,平静的脸庞微微染上一抹不悦。
版诉哥哥们多少次了,她得遵循娘的遗愿做闺秀,不再理会赌坊里大大小小的事了,可他们也不知是耳聋,还是被她往日办事的俐落给宠坏了,一个个全都像是离不开娘的女乃娃子似的,成日喳呼的唤她个不停,害她屡屡破戒,真个是气死她了!
西门落花银牙紧咬地深呼吸,敛眉,可是当那粗壮的身影出现在眼帘时,她还是忍不住顺手抄起案上的一只杯子,往那打扰她宁静的始作俑者丢去。
“哇,落花妹子不用这么狠吧!”堪堪接住了那“暗器”,西门义涎着一张笑脸,小心翼翼地求饶。
“我说过这半个月不准你们上阁楼的。”
要是任他们这么打扰下去,那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娘亲希望的模样——一个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