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她那小女娃似的热情天真,她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礼貌上应和一番。
“庭香,还不快拿上来。”朝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一豌透着凉气的冰镇莲子汤就被送到了傅千寻的眼前。
那汤虽清澈却透着亮亮的淡黄,看得出来是下过心思熬煮的。
“姊姊快喝吧,要不等会儿回温就不好了呢!”
看着她那亲切的模样,傅千寻的心里暗暗自责,应该是自己误会她了吧!
除了平日高傲了些外,她是那么的天真,她怎么会常常对她产生不舒服的感觉呢?
莫不是因为她也喜欢龙临渊的心思表现得恁般明显,所以她才……
莫名窜上的思绪让她微微一愣,
耳边又响起了方季云的催促声音和询问:“姊姊,那二爷的病是不是好了啊?我听下人说,月圆之月,姊姊去替二爷治了病,逼了蛊是不是?”
被刚刚脑海中窜起的念头吓了好大一跳,她压根没注意到方季云问的是什么,只是一径地点着头。
这就是吃醋吗?
对另一个姑娘家有着深深的敌意,只因为她喜欢的人是龙临渊,那么反过来说,她其实也已经喜欢上龙临渊了?
不可能吧!
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冰糖莲子,耳边流窜的是方季云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她的心里头却是千思百转,不停想着、思索着……
第八章
绘着红绿交叠图样的窗纸被沾得湿润的指尖儿给润破了一个洞。
一阵轻烟不朝痕迹地顺着竹管儿,被徐徐地吹入室内,那烟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
竹管儿被仔细地收起,来人鬼鬼祟祟地就要转身离去。
不意,却被身后的人吓了好大一跳,那几乎失序的心跳在看清身后的人时,更是不由自主狂跳了起来。
“你……”
“原来一切都是妳啊?”龙临渊的声音含着一股冻入骨髓的森冷。
深吸了一口气,方季云虽然强自镇定,但说起话来仍旧吞吞吐吐地,“二爷……在说什么?季云不明白。”
“妳不会不明白的!”他笃定地说。
端视她方才那种奇怪的举动,龙临渊已经几乎可以断言,最近这一阵子的遇袭,大抵也和她月兑不了关系。
还好,他方巧心情烦躁,夜半无法入眠的出来逛逛想想,否则那一团迷雾还不知道啥时才能解开呢?
毕竟,任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方季云有啥动机这么做,他原本还以为她的出现应该是巧合,结果……
但是为什么呢?
“二爷,指的是什么?”经过刚刚一瞬间的平抚,方季云的心惊已经泰半被隐藏了起来。
只见她勾起一抹惯有的甜笑,状似天真地朝龙临渊问道。
“指妳之前三番两次害我,此刻又对千寻起了恶心。”心中挂记着待在房内的傅千寻,他完全懒得再同她废话下去,于是直言道。
“这样的指控恁大,二爷,敢问你有什么证据可左证呢?”怎么说也是大宅门里教出来的千金,伶俐的口舌自然少不了。
只见龙临渊倏地一个小擒拿出手,方才被方季云藏起来的竹管已经落在他的掌中。
“这就是证据。”
“一根小竹管儿也能当证据?”她轻声嗤笑,明显地对他的怒气不以为然。
“妳若没有心怀歹心,为何要用这竹管儿吹进毒烟?”
“毒烟?那只不过是一般的馨香,女孩儿家好玩的东西罢了。”
“深更半夜玩这东西?”他不信地挑起眉。
“二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进屋子里去瞧瞧傅姊姊,看她是否安好。”
方季云那自若的神色与方才的不安大相径庭,也让原本不容她辩解的龙临渊对自己的结论产生了犹疑。
“妳若没伤害她便罢,若是伤害了她,那么妳方家与盘龙堡将世世代代为敌。”
面对他那冷冽的威胁,方季云不但不似方才那般惊惧,反而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笑道:“二爷,想不到你对傅姊姊的情根已经种得这般深了,我这些年的感情只怕真的是所托非人了……”眼带迷离,她喃喃地说道,忽尔又正色的对着他说道:“妳放心,我不会纠缠着你的,可是别人……”方季云突然噤口不语,隐隐含恨的目光忽尔往紧阖的房门瞥去。
看着她的样子,龙临渊突然心生不祥,当下不再多言,脚步急切的走入了屋子里,她也没逃没避的跟了上去。
门吱呀一声的被急急推开,那人眼的景象立时让龙临渊的心中一紧。
暗千寻纤细的身躯软倒在地,他见到这景象,心中一紧,立时飞掠过去,将她拥在怀中。
“千寻、千寻!”他连声低唤着,却怎么也唤不醒怀中的人儿。
倏地抬头,他的眸中杀意尽现,瞪视着尾随而来的方季云。
“妳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龙临渊咬着牙,怒声质问。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我做的?”她一双眼在恨意之外亦盛着不安。
还是晚了一步吗?
“妳在深夜里鬼鬼祟祟的,不是妳做的,难道还有别人,眼见为凭,不容妳狡辩。”
气急的龙临渊立时运气于掌,一掌正要拍出,怀中的人儿却嘤咛出声,
“别……别伤……她……”虚弱的手扯住了龙临渊那蠢蠢欲动的双掌。
她不过是个为情所伤的姑娘,着实下忍她再因为此事而受伤。
“不行,她伤了妳,我想这段日子以来,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她应该也有份吧!”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她的要求,龙临渊坚持地道。
缓缓勾勒起一抹美丽的笑容,傅千寻摇了摇头。“不是她,她充其量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如果没有看到“她”,那么她的想法或许会跟龙临渊一样,但方才她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她”,霎时也明白了一切。
原来发生在龙临渊身上的事,有一半竟是要归责于她,他受的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
“棋子?”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意思,龙临渊皱着眉头重复着这两个字。
但见她眉头深锁,彷佛极度的不安与不适,于是他也不急着追问,只是依她所言的收回凝在手心的内力。
一把横抱起她虚软的身子,龙临渊的注意力开始放在她那不寻常的苍白之上。
“妳还好吗?”
“我没事,只不过累了些。”傅千寻扯出一抹浅笑。
为了下让他看出丝毫的端倪,她闪躲着他那炯炯的目光,不意却瞥见了另一双满含着泪雾的眸子。
她略微犹豫,然后恳切地说道:“季云,我不知妳和『她』的关系是什么,但是我劝妳不要和『她』太过接近。”
“傅姊姊,我……”看着傅千寻那没有丝毫怨怪的眼神,方季云的心结霎时解开了,她张口欲言,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情之一声的磨难,我懂得,妳不必觉得抱歉,我相信妳的本性不错,千万不可一错再错。”
“可是妳的身体……”方季云的心里很清楚,傅千寻绝对不可能会没事的。
今天晌午的那碗汤,和她刚刚吹进的气体,还有“她”,这些东西绝对不可能让她没事。
“我很好,妳别担心,我只是累了。”傅千寻依然笑着安抚她。
虽然偎在龙临渊的胸膛之上,但是她的心中却染不上半丝的暖意,方季云和娘,还有“她”,不都是深陷情爱而无法自拔,甚至是失去理智的女人吗?
她绝对不要成为这样子的女人!
云淡风清才应该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方季云还是不安,明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不懂傅千寻为什么不让她说出来。
难道她在盘算些什么吗?